“找我?”谢小满微微诧异,但很快的,因为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不善之意,让谢小满从之前因为郭璞而微乱的心情当中抽离出来。
她素来是个欲强则强的性子,面对不善的人,当然有不善的应对方法。
只是心里不可能不慌张,毕竟对方的能力在那里,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赢的。想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如果非要动手的话,谢小满偷偷的摸了摸仍旧藏在袖兜里的遁地符,准备万一不行就靠这个东西保命。
心里不知道数落了郭璞多少次,这个家伙非要在这个时候使性子,把自己留在这里……不过之后又想想,好像不跟着郭璞走,明明是自己的主意……
“面对客人不端茶不倒水,甚至还站在那里想入非非,视在下如无物……谢娘子,这并非士族的待客之道吧。”吴忧叹息了一声,提醒着自己的存在。
谢小满闻言倒也不慌,笑道:“此地的主人并不在家端茶倒水的,也轮不到我这个同样的客人,吴仙师来的不是时候。”
多少能够猜到吴忧的来意,白日里,他就紧紧抓住自己与郭璞的师徒之名不放的,如今再来,想必备为的也是这个。
只是郭璞也不把事情说清楚,他自己到底为何被逐出师门,又是为什么不能再收徒弟的,谢小满全然不知,在吴忧面前更加不敢乱说,一口咬定自己与郭璞没有师徒名分,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人。
吴忧自然不会深究什么茶水的问题,这时候面露惋惜地道:“谢娘子并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为何放着好好的士族小娘子不错,要是在这深山野林修仙论道呢?”
“吴仙师大晚上的不睡觉,为何又要跑到这深山野林里问问题呢?”谢小满笑着反问。
吴忧不在说话,脸上的忧愁忧苦之色也收敛起来,卓有深意的看了谢小满两眼:“你何必护着他,你们既然没有师徒之名,他如今又弃了你逃跑,更加能说明其中关系了。你只要承认,一句他教过你仙法,我吴忧便就此离开谢娘子的视野,不再来叨扰。”
谢小满想了想,却没有回话,反而冷不丁的反问了一句:“郭璞那厮是犯了什么错,被逐出师门的?他要是收徒弟了,又会如何?”
吴忧以为谢小满有了配合自己的意思,这时候倒也没有太多的隐瞒:“郭师弟被逐出师门的原由,涉及到一些门内的私事,不大好与旁人说起。不过他出师门之前是立下过一些规矩的,至于道门的规矩,历来简单明了,轻则散去修为,重则处死,如此而已。”
谢小满心中微寒,面上却仍是笑着:“那郭璞这事,是轻是重呢?”
吴忧叹息着微笑:“当然不算重的,散尽一身修为也就算了,只是他所收的徒弟,这几年的修为,倒也算白练了。不过并不碍事,如果谢娘子真的有意修道,倒不如去我正一道门。天下正统,总要比郭璞这种散修好的多了。谢娘子觉得如何?”
“的确是不错的选择。”谢小满笑道,“听说正一道门不轻易收徒,这样一来郭璞的这个徒弟可真是有了大机缘了。”
“正是如此。”吴忧微笑着,心想郭璞啊郭璞,十几年前,你就是栽在了自己徒弟手里,如今,不过是重复这场宿命罢了。这世上的人重利轻义,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还执拗地相信着什么“人心向善”而已。郭璞,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吧!趋利避害,这才是人性使然。
自以为通彻了人性的吴忧在月光下轻笑,张开双手,摆出了一个欢迎的姿势:“所以谢娘子这是承认了吗?你请放心,我吴忧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但在道门中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的,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师妹了……”
吴忧这番话说的如同流水,只是这流水就渐渐流淌的迟滞起来。因为吴忧看不到谢小满脸上的喜意,后者只是一副玩味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觉得有些诧异,吴忧却听到谢小满笑着开口:“你们道门的人是不是都这样?郭璞一个,你一个,全都是自以为是的家伙。我何时承认我与郭璞是师徒关系了?我只是在说,郭璞的那个徒弟很有机缘而已。不过那个徒弟是谁,又到底存不存在,我就不清楚了。”
吴忧的脸色渐渐变了,重新恢复到那个满脸忧虑的样子。
他愁眉不展着,几乎连每一根眉毛都散发着叹息的味道。他用忧虑的眼睛看着谢小满,仿佛是在说“你怎么就快死了呢?真是可怜呐”。
被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谢小满可不敢跟真的跟他一战,这时候哪在有什么迟疑,摸出遁地符急急祭出,整个人倏然消失,原地只剩下几间草屋一片月光,和一个苦大仇深的人影。
而谢小满这边,她只觉得施法之后空间一阵扭曲,身体仿佛被抛入一个混沌的空间,在一番挤压扭曲之后,仿佛经历了洗衣机甩干桶的模式,被抛入另一个平静的空间当中。
再睁开眼睛,眼前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但大概还是在黄山里,不过距离方才的地点已经很远了。
不禁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谢小满看着怀中的小白,感慨道:“刚才那个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那个眼神看的老子胆战心惊的!好在现在是跑出来了,就留那个笨蛋在原地打转吧!”
“真是可惜呢。”
一道叹息的声音再谢小满身后发出,这声音并不大,却让谢小满完全石化在当场,仿佛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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