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县最大的洗浴中心里。
龚家在这订了很多房间,专门为招待朋友们住的。
其实早些年,龚老大就提出过,挣钱了挣钱了都不知道怎么去花,左手一个大哥大,右手摩托罗拉,觉得这么败家没计划不行,就和龚老太太建议过:“我回老家盖个小二楼吧,那算祖宅,不算乱花钱。”
但是龚老太太一听,手摆的跟拨浪鼓似的拒绝道:“不中,等我死了,去那头找到你爹,我们俩还得没事儿回老家溜达溜达呢,你盖的我们都不认识了,到时候该找不着家门了。”
就是这么个无厘头理由,弄的龚家人和江源达他们这些朋友们一样,也都住在洗浴中心里。
毕竟老房子多年没修,根本住不了人。
这不嘛,龚海成拿着茶叶没敲开江源达的房门,他就将茶叶盒夹在腋下,想下楼去看看他儿子。
正往下走呢,就和一个低头只知道走路,用头遮面的女人差点撞到一起。
本来俩人都错过了,龚海成却忽然停下脚步,看着女人背影问:“你怎么来了?”
女人的身体当即一僵。
江源芳没想到自己戴着口罩,用头遮脸,特意换了身女儿的运动服出来,还能被龚海成认出来。
江源芳没敢多说话,脚步也没停,只含糊回了句:“找我哥。”
“站住。”
龚海成三步并两步到了江源芳身前:“把口罩给我摘了。”
“我?我找我哥,你快起开。”
这回龚海成也不废话了,上去一把就将口罩拽掉,然后他就咬上了牙:“他打的?他敢打你?”
轰的一下,江源芳只感觉脑子在这一瞬间好像都空白了,就在她要准备说“你别管”时,再四处一看,哪还有龚海成的人影了。
“龚海成?龚海成你给我站住!”
俩人你追我赶地跑了出去。
在二楼正舔着冰棍的九岁男孩,他也要追出去看看。
边吃冰淇淋边喊道:“爸,你干什么去啊?”被龚大姐在一楼处一把拽住。
龚大姐搂着弟弟家孩子说:“星星,今晚跟大姑一屋睡呗?”
“那我爸呢?”
“你爸啊……”
龚大姐正眨眨眼想台道:
“我爸不会是又要搂哪个大姑娘睡觉去吧?你快帮我说说他,那样的我真不能要,进咱家门,我是叫姐啊我是叫……大姑,该叫什么啊?”
龚大姐摸了摸小侄子的脑袋瓜,她笑了。
这孩子,她最疼,甚至觉得怎么疼也不过分,因为是个可怜的。
可怜到对亲生母亲根本没有什么记忆,还喝奶的时候呢,他妈妈着急要去乡下看病重老人的最后一眼,飞来横祸,路上车就翻了,孩子从小就没有母爱。
是弟弟一手抱着小侄子,一手拿着奶瓶子喂大的。
至今龚大姐都记得,当她赶到时,一开门看到的是侄子在吸弟弟的胸,当**用呢。
那一幕一点也不可乐,她当即就失声痛哭。
而小星星这乳名,也是因为弟弟只会哼唱这一儿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命苦的爷俩,至此后,一个不再正正经经寻个媳妇,一个根本不懂妈妈是啥意思,大概在孩子心里,妈妈就跟个代号似的。
龚大姐把着小星星的肩头说:“或许这回不一样呢,这回这个,就你爸那个岁数的。”
帕萨特后座上。
此时。
男人女人正吻的天昏地暗。
狭窄的空间里,浓浓的充斥着他们呼吸交缠的声音。
江源芳缺氧了,她胸脯不停起伏,眼睛紧盯伏在她身上的龚海成。
这人,是给她换气时间了,可是嘴仍旧贴在她的唇边,时不时的要轻吻一口。
江源芳用气息提醒说:“我要离婚,可我爹那头要是知道了……”
龚海成急喘着气,打断道:“爹那头不是问题。”
“我还有个女儿,我女儿是我的。”
“你女儿以后就是我亲女儿。”
江源芳立刻张开双臂搂住了龚海成的脖子。
她闭着眼任由身上的男人将头凑到她脖颈,胸部、直到将她的两腿抬到肩上。
在进入那一瞬。
她仍旧不清楚是怎么到这一步的,甚至记忆非常混乱。
只记得她在追车,拍打这台已经启动开走的轿车。
然后好像转瞬间就被塞进了车里。
这男人在用唇亲着她被打的脸,这男人还问她:“他凭什么打你?他凭的是什么?你告诉我,我给他倚仗的东西都掰掉。”
接下来,江源芳就通通不清楚了。
不过不记得不要紧,她认为她只需要记住一点:
孙建权,你不是说我早就给你戴绿帽子了吗?
我别白顶这个名,我要给你戴个特大号的!
黑色帕萨特在夏日的夜里,上下颠簸,男人女人用着各种姿态,他们像怒海中的小舟在摇晃般,足足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而事后,龚海成在第一时间问的第一句话是,他亲吻着江源芳光滑的后背道:“头有没有撞到玻璃,有没有撞疼?转过来给我看看。”
江源芳却趴在后座上,脑中清明了一些。
她突然没了刚才的热情,自然也就没回答。
等俩人穿戴好,龚海成执起江源芳的手放在嘴边,一边亲时,一边扭头看坐在副驾驶的女人,很疑惑道:“你怎么了?”
“龚海成,我们,我们还是别,刚才就当是……”
龚海成立刻拉下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