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罗钰仔细看了皇帝颁发天下,为罗贵妃平反冤屈的诏书。看了一天一夜,闭门不出。

何不求心善,推己及人,很害怕他饿死了,于是乎想冲进去探望表示关心。花绿芜没让他进去,她大概是最理解罗钰心情的人。

“算了,别打扰他,现在他肯定想自己一个人呆一会儿。”

花绿芜站在门外守了一天,给了他足够的缓冲时间后,第二天清晨才亲手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推门进去。

“好啦,总算替娘娘出了口恶气。过来吃饭。”

靠窗站在阴影处的罗钰回过头来,眼圈微红,俊美的容颜苍白如冰雪。

“皇后娘家多半被撸了官职下狱,却没有死一个人!死的全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啰。哼,皇帝当年心狠手辣,这次倒是心慈手软!”

——不!他不甘心!

“好啦,那可是死不认错的皇帝啊!能让他下平反诏书,承认自己的错误,已经难得了。”花绿芜把食盒放好,走过去定定看他一眼,然后温柔地抱住他——这男人站了整整一天一夜,骨头都僵硬了,浑身紧绷绷的。花绿芜把手伸到他背后,柔软的小手轻轻地摩挲他的脊背。

一种奇异的感觉击中了罗钰,让他忽然很想放声痛哭。他忍住落泪的冲动,紧紧地抱住妻子。

花绿芜低声说:“我知道你放不下心里的仇恨。你和娘娘实在受了太多的冤屈。但是路要一步步走,饭要一口口吃。现在已经是个很好的开始了,你别心急,为了这种事情太过伤神。娘娘在天有灵,看见你这样,一定也会难过的。”

“你也犯不着为这些小人生气!皇帝这次没杀皇后亲族的人,肯定是为了太子!他虽是一番好心,太子皇后可未必领情。只要受了惩戒,谁不怨恨呢?上行下效,一直作耗,他们迟早会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去。”

花绿芜少说了一点。皇上这么做肯定也有和罗钰抗争的成分。这件事两人心知肚明,不必再说出来令罗钰扎心。

花绿芜软声安慰他半天,罗钰压抑的心情终于才缓和了许多。

花绿芜伺候他洗漱,两人一起用饭。

“惠州危在旦夕!今早备齐了兵马,我就要带兵前去惠州抗敌!”

花绿芜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前去。”

两人一向并肩作战,配合默契,是最好的搭档。

罗钰没有推辞,看着她点头,说,“这次我们背水一战,决不能失败,必须要一战功成,方能为日后的图谋做准备。昨日我已经下令整顿东海防务,这边妥当了。也知会了梁谦桐。他熟悉西线军务,这次必然也要带着他。”

新婚的府邸门前,还悬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

梁谦桐收拾行李要走,昌乐郡主已经换了妇人的打扮,看起来端庄秀丽,很有些舍不得他,流泪道:“尽心辅助五哥哥之外,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在这里等着你呢!”

梁谦桐抬起衣袖细心擦掉她的眼泪,柔声说:“你放心。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且我们受了侯爷诸多恩惠,这正是报恩的好机会。惠州之事虽然看起来局势艰难,幸亏先前早有预料,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事儿并没你想的那么危险。你且安心住在家里,为了你,我也一定平安归来。”

郡主闭上眼睛,两串泪珠从脸颊滑落。忽然踮脚亲了亲他的唇角。

梁谦桐一怔,温柔地笑了起来。

点兵之后,东海侯当众宣读圣谕,然后作了振奋人心的简短训话,随即开拔。龙川岛最大的码头上停泊着密密麻麻的特制大船,岸边将士乌压压一片,正整齐有序地登船。

送行的百姓摩肩擦踵,挥汗成雨,全眼巴巴地看着远处的码头。其中不乏有老人妇女哭泣起来。除了替自己家远行的男子担忧,更为东海侯夫妇牵挂。东海本是蛮夷之地,不通教化,海盗猖獗。在东海侯到来之前,这里的百姓朝不保夕,受尽了贫穷轻贱的折磨。那时候去内陆卖鱼卖虾蟹,都不敢说自己是东海的岛民,否则就会受到内陆人的轻贱,连鱼虾的价钱都要被人压低三四成。

这种苦日子延续了不知多少年,一直等侯爷执掌东海,肃清海盗,保证岛屿百姓的安全,又改造船只渔网,引进适合岛屿的蔬菜粮食,兴建学堂传播教化,这才让岛屿的百姓安居乐业起来。

包氏带着包崇礼也目送侯爷夫妇的离去。

包崇礼一声不出地看着,清澈的眼睛忽然蓄满泪水。

“娘亲,他们不会死吧?”

包氏低头看着拽她衣角的儿子,神情极其肃然:“不会死!他们绝不会死!他们会带着胜利回来!小宝,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尽力搞好海货珍珠的贩卖,给龙川岛带来更大的财富,让侯爷夫妻后顾无忧!”

夫人!原来泥也在哲里!幸灰幸灰!泥也是为侯爷阁下怂醒吗?!”怪腔怪调的男子声音热情响起,包氏护着包崇礼一回身,就看见一手拉着一个西洋国小孩的高瘦男子艰难地挤了过来。

“噢,买噶的!这里滴人真躲!兼直可以建造一个王国!”玛尔戴夫伯爵赶紧用细长的手臂将两个孩子拢到前面,这才掏出精致的细麻布手绢擦擦头上的汗,冲包氏和善地笑了起来。

包氏在钱粮衙门逐渐担任重职,接手了一些和西洋国航船的交易,因此渐渐认识了玛尔戴夫伯爵。作为钱粮衙门唯一的女官员,玛尔戴夫伯爵本来就对她另眼相看。加上几次生意谈判,伯爵使尽精巧的诡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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