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小德子在慈禧寿辰上精湛到位的绝佳表演,获得了他第二次进宫的机会,慈禧更是对他刮目相看,时不时招他登台唱上一段。他灵敏机智变着法的博慈禧欢心。久而久之,小德子成了她得力的心腹之一。

而打那以后,我刚松懈的警惕再次提了起来。小德子不仅圆滑且富有心机,上次被逐出宫的事他一直耿耿于怀,一旦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会善罢甘休吗?

果不其然,年关来临之际,养心殿多了几张陌生面孔。把小春子小文子以及杨瑞都换去外面值守。

我深感惴惴,即使在秀子面前也变的不多言语。每日当值在殿内只做短暂停留,待载湉饮完茶利索收拾一通麻利去了燕喜堂。

新春,天放晴。小顺子从内务府拿来一堆春联吩咐几个太监贴至养心殿各处门楣上,金漆的福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小太监们神采飞扬聊起以往在家中过年的景象。这令我不由想起另一个时空的亲人。每到除夕,爸爸都会做一桌子丰盛的年夜饭,静静坐在客厅中等着我回来。从小到大,他从不叫我插手家务,还说女孩是用来疼的不是天生受苦的。我叹一口气,泪水夺眶而出。爸爸...琪儿好想你。

紫禁城的欢庆喜气却冲淡不了我‘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乡愁。

张灯结彩的欢闹气氛充溢整座皇城,忙碌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有丝喘气的机会却又被秀子强迫换衣。美其名曰说是要给太后行辞岁礼。无奈我只得马虎套上那件白狐围领的粉红对襟坎肩。

储秀宫内流香四溢春意盎然,一拨拨的王公大臣格格福晋依次行叩拜大礼。慈禧头戴金凤珍珠朝冠,穿着宽袖团寿纹礼服胸前挂着精致夺目的翡翠念珠,双手相交而握放在腿上,形象不乏高贵典雅。群臣们拱手道着吉祥话,就连极少开口的载湉也难得和慈禧交头接耳,凑在一起笑语吟吟。所到之处无不尽显一派和乐融融。

我心大慰,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和慈禧和睦相处总归没坏处。

如前段日子的寿辰一样,慈禧兴致颇高,便赏每人各一对封红并允思亲念家的宫人可以去放河灯还夙愿。宫女们喜不自胜,谢恩之后便欢快跑了出去叠做河灯。宫宴开始时便没我什么事了,于是秀子也拉着我随她们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一片热闹景象,星光灼灼的夜空倒映在那清冽平静的水中如珍珠点缀般挥闪光芒。渐渐,一盏盏形状各异的河灯游刃于水中。红莲白荷以及芙蓉牡丹,五彩缤纷璀璨晶耀的令人流连忘返。秀子做的是一盏小巧的月圆花灯,她在上面题了几行字:无琴无瑟,任凭风自去。

我不解:“无琴无瑟?难不成你要做道姑?”

秀子撇我一眼,蹙起眉头:“这又有什么不好?总好过‘花笺费泪行’吧?”

我半懂不懂,见她说话文绉绉的,笑笑道:“什么花笺什么泪行?你可别学林黛玉。做人要乐观点。”我随手抢过她手中的笔,也假模似样的在我的许愿莲花灯上面提了一行唐朝高适的《除夜作》:“故乡今夜思千里,双鬓明朝又一年。”

我与秀子相视一笑,将许愿灯放进了水里。对着它们双手合十默念:“一愿爸爸健康平安,二愿...光绪皇帝多些开心少些忧郁...”渺如灰尘的我又能改变什么呢?如今我唯一做的只有对天祈求。

不知何时秀子只身离开,我双手撑着下巴呆呆看着那些绚烂的灯盏,思念化作泪水喷薄而出。可笑我还劝秀子乐观,自己倒先悲观了。

我揉揉眼睛,叹息,起身之际身后却被人用力推搡了一下。猝的,我失去重心往河边倾斜。

“啊!”我失色,还没来得急尖叫人已落入水中。冰冷的河水刺进四肢百骸,牙齿冻的咯咯作响。我伸出冻僵的胳膊在水里噗通噗通乱打一气。

“救...唔...”命还没出口连灌了几口水呛得的直翻白眼。僵硬的身体已无力动弹,意识模糊时,看见岸上有一位身穿礼服的男子正朝这边走来

我想张口叫唤,身子却一点点往下沉。闭眼的瞬间,身体像是被一只手托起。我缩着身子,感觉处在冰冻三尺的北极圈。唇白而无一丝血色只一个劲不停的哆嗦着。

“你没事吧?”耳畔的语气甚是急切。我微微睁开眼,一张英俊的面庞映入我的眼帘。当然有事!在不采取保暖措施我该要冻死了!我哪里能说上一句完整的话,只抱紧双臂不住的冷颤连连。

“让开。”一声冷喝,身体渐渐沉落。

那抹熟悉的身影几乎冲撞而来,他快速脱下端罩裹住我的身体。

依稀间,爸爸清矍的面庞越加清晰。鼻翼酸楚,我紧拉着他的胳膊泪眼婆娑:“爸爸,我不要在这儿!我们回家带我回家啊!”

“好了,没事了...快躺下。”温暖的手按住我细心帮我盖着被子。我抱着那只手死活不肯放:“我不要躺下!躺下就在也见不着您了!爸爸对不起,我不该那么任性我不该爱上达康.....如果我能回去我一定会好好孝敬您,我会听您的话....”泪水像决堤的泉汹涌迸出,我委屈般使者性子哭得肝肠寸断。因嗓门过大咽喉一阵剧烈嘶痒,抑不住猛咳了起来。

那双手又扶我起来,刹那间身体被温热的龙涎气息包裹。

“万岁爷您都一宿没合眼了,好歹先去东暖阁睡个囫囵觉明儿也好应付老佛爷那边。”

“朕知道,快去熬碗姜汤过来。”

“万岁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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