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的雍州城外,十里长亭外一中年男子长身玉立,此人正是范允承,此时他望着眼前依稀熟悉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二十年前他与贺琛策马而来,只为能一睹佳人风采,不想事情却是千回百转,自己与凌霄分分合合已过了二十载,这二十年前的事情,依稀便在眼前。
“大哥……在想什么?”燕飞自他身后走来,范允承已立在那里好久了,他有些担心。
“二十年转瞬即逝,想当初我初次到雍州之时,还是年少无知的年纪,如今……我已过不或之年,这岁月确实是催人老哇,燕弟,你也是四十多的人了,该找个合适的女人成个家了。”范允承转过身来,二十年他仕途顺利,在侨州任职十余载,现已钦派雍州刺史,这些年他与燕飞感情甚好,兄弟情深,自己做事情比以往要顺畅的多,就多亏了眼前的这位异性兄弟。只是燕飞已经跟随他二十年了,却至今未成家,夫人凌霄也是和他商量过多次,找个合适的女孩儿家给他说门亲。无奈燕飞总是固执不肯娶亲,屡次回绝他们夫妻二人的好意。
“大人,燕飞此生跟随大人身边,已是心满意足,娶亲成家之事,还是先放一放吧,再说现在羽儿他……”燕飞话音未落,便听到一个孩儿清脆的声音自旁边传来。
“燕叔叔……燕叔叔,快来这儿,我看到一只兔子跑掉了。”范羽从旁边的树林里跑出来,打断了燕飞和父亲的对话。
他**岁的年纪,长得清秀可人,此时的他正鼓着腮帮子,一双虎目直瞪着燕飞:“又和爹爹谈lùn_gōng事了,大人怎么总是在谈事情?”
“哪有啊,羽儿,叔叔只是和大人闲聊几句罢了。”燕飞急忙俯下身子去哄他。
“叔叔能捉到那只兔子吗?我想抓回去养着。”
“那你和你娘亲说过了吗?你娘亲不答应怎么办?”燕飞望了一眼随行的马车。
“我娘亲最好说话了,她不答应我就找哥哥,哥哥不行找爹爹,爹爹不行就找你去和娘亲说。”
“呵……我比你哥哥和爹爹说话都管用?”燕飞打趣地问道。
“娘亲可以说哥哥和爹爹的不是,可是她从来不说你的哦。”范羽童言无忌地回答道。
燕飞伸手抚摸了一下范羽的小脑袋,马车里那个安静坐在里面做针线的女人,是他见过最温柔最善良的女子,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刺史夫人的身份而轻看了下人。燕飞一直不愿成亲,有一层隐晦的原因他没有直言:他只想找一个如夫人一般温柔贤淑的女子为妻,只怕……这样的女人他可是找得到?
“兔子我们是不抓了,现在已是午后了,我们要起程了,去亭里叫你哥哥起身好吗?”
“嗯,我就去,叔叔。”
范羽飞快地跑进长亭之内,扑到正在读书的范钧怀里:“叔叔要我们起程了。”
范钧简直就是范允承年轻时的翻版,只不过比范允承多了几分书生气。他从没像小弟一样,天天缠着燕飞要学武功,他只是老老实实地听父亲的话,读书准备考取功名。
“又去哪里调皮了?”范钧伸手摘下弟弟头上的树叶,他这个弟弟从来都是不肯老实呆着的主儿,每天都有着旺盛的精力做这做那,爹娘也从来不管他,由着他疯。
“钧儿……”范允承迈步走了进来。
“爹……”范钧急忙站起身来。
“到了雍州后我们要先去拜见你的外公张老大人,你可要管好羽儿,莫多事。”范允承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小儿子,便叮嘱做事细心谨慎的大儿子。
“是,爹爹。”范钧急忙答应道。
“我又不惹事,还要管我……”范羽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
“不听话就让你娘亲打你屁股。”范允承瞪起了眼睛。
“那让哥哥打。”范羽指着哥哥说。
“为何?”范允承扬了扬眉毛问道。
“哥哥打的不疼,娘亲打我就好疼。”范羽老实地说出了心里话。
范钧微微一笑,望着父亲摇了摇头。范允承无奈地望着他们,虽说嘴上经常说是不听话要挨打,他们兄弟俩,他从来不舍得打一巴掌。反倒是温柔的妻子,经常是真的动手开打。
“好罢,不听话就由钧儿打你。”
“就知道爹爹最疼羽儿了。”范羽展颜一笑,神态像极了自己的父亲。
凌霄坐在马车上,她人虽然没有下车,但是车外的事情她听的一清二楚。范允承上车后,她停下了手里的针线活儿。
“夫君为何不骑马前行?”
范允承伸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满眼的爱意:“好久没陪你说会子话了,夫人坐在车里不寂寞吗?”
“范大人嘴巴好甜,小女子心领了。”凌霄打趣道。
“又在给谁做衣服?”范允承望着她手里的衣服。
“有一段日子没给燕弟添衣服了,他经年在屯獠痪穿。”凌霄拿起衣服给他看。
“夫人想的可真周到,我好羡慕我那燕弟,年年有新衣穿。”范允承叹了口气,“真的是好福气啊。”
“他哪能像你,有官服、官靴、官帽?终日里风里来雨里去的,两个孩子又整日的缠着他,不得脱身。”凌霄把衣服收好,语气之中多了些责备。
范允承重又将她的双手握住:“夫人生气了?我可是说笑的,你万不可当真的。”
凌霄无奈地望着他,二十年了,她好奇怪在外面断案如神,公正无私,威严大度的一个男人,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