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涅脸上一红,她将目光自凌霄的脸上移开,那话她无论如何也讲不出口的,她低声回答道:“夫人,真的没有什么,他------我去做桂花糕去了,现在去做,等老爷他们回来后,还能吃上热乎的。”
凌霄知道她不会对自己讲出来了,便笑了笑:“好吧,你去做吧,我也很久没吃了,现在很想吃呢。”
“夫人您先睡一会儿吧,我这就去做。”小涅替她掖好被角,带上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凌霄待她出门之后,嘴角上挂着的微笑也慢慢的消失了,这孩子一定是在外面流完眼泪后,再去做事情。小涅的脾气性格,这些年她是太了解了,她哭也罢,苦也罢,从不在她的面前流露,她只是将这些事情埋在心底,不让她去触及。
她确实也太累了,那蕙夫人强压给她的绣活,她终于做完了。只是这个大包袱一直压在她的心底,她不知道如何排解,它做完做不完,始终都是一个大祸端,她此时想的便是如何将它除去,她希望自己还有这个能力,替范家挡住灾祸------她这些日子太累了,想这些事情想的也太多了,她最终还是支持不下去了,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之中她的恶梦还是不断,她终日里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何时是个尽头。
她自恶梦之中惊醒之后,便睡意全无,她躺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侧头望着桌上放着的那个锦囊,这锦囊来的如此之奇怪,究竟是谁送与她的?这个问题没有解决,她心里总是不踏实,想到此处她慢慢起身,穿好衣衫坐到了桌子旁边,她默默的望着那个锦囊,此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凌霄望着外面越来越暖和的天气,她心中却是难过之极,钧儿的消息一直没有传过来,她虽然内心焦急,但是却不能对任何人讲,范钧这两个字,在范家人的口里,极少讲出来,他们似乎是约定好了的不去讲,他们都害怕讲出来之后,会让听到的人更加的伤心难过。
凌霄极少流泪,多年的重担压在她的肩上,她强迫自己不去流泪,她害怕眼泪会让自己更加的脆弱,她只能将那些眼泪咽到肚里,给自己打上一个坚强的印记,任那思念之情如野草一般,在内心深处疯狂乱长。
自范钧离开之后,她似乎失去了半条性命一般,那范钧在家之时,总是帮她做这做那,虽然素日里她没感觉到范钧帮过自己多少,但是自他离开之后,她方才明白范钧平日在家中,确实是自己可以依仗的左膀右臂------她想起自己前去恳求韦睿,寻找范钧之时,那韦睿对自己所讲的话,活的范钧她可以找到,死去的------凌霄突然不忍心想下去了,死去的将士太多了,那韦睿如何去找?她此时想来,那韦睿当时也是极好的脾气,能忍受自己这位固执倔强的母亲,那迫切的寻子之情。
此时她突然有着强烈的好奇,想要打开来看一看这锦囊之中的古琴,究竟什么样儿。她慢慢拉开了封口上的绳扣,一架古拙气质的古琴,露了出来。
凌霄有些惊奇的望着它,此琴一看便有些年岁了,此琴保养的极好,琴面光滑,琴弦弹力十足,看来此琴是他人心爱之物。凌霄慢慢的将锦囊拿开,将琴放在了桌上,她伸出来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她轻舒十指,慢慢的弹了几下,悠扬悦耳的琴音顿时响起,在卧房之内颤悠悠的回荡着,原来此琴------居然是把绝世的佳品。
凌霄屏息静气,将那曲《幽兰》慢慢的弹奏出来,她弹奏之时,一颗泪珠还是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此时的小涅,正拿着自己刚刚做好的桂花糕,站在房间门口,她在外面听着听着,突然很想大哭一场,那曲音原本就催人泪下,此时她们心中二人,都在思念着范钧,听来更是痛彻心扉------
“夫人,桂花糕做好了,您要不要吃上一点?”小涅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问道。
凌霄没有回答,此时的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掉落在地上的一本琴谱,那是自锦囊之内滑落出来的,上面写着《胡笳十八拍》,她突然明白了,这架绝妙的古琴,只怕是------是那蔡文姬所有。
想到此处她急忙将那琴谱自地上捡了起来,她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琴谱封面上的字迹有些陌生,但是书写刚劲有力,隐隐透出一股大将之风,凌霄望着封面上这五个字,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人虽然面有病容,但是他的举手投足,均着着一种不可轻视的威严与大气,此人正是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韦睿。
凌霄知道自己的猜测不会有错,这世上绝对不会再有旁人给自己送东西,只是他为何要送一本琴谱给自己,为何还要给自己送琴?她百思不解之时,轻轻的抚弄了一下琴弦,那琴音慢慢的消失之际,凌霄喃喃的说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那本琴谱,琴谱之中用极小的古字记录着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只是这种文字极少有人会写,凌霄的眼睛开始模糊起来,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门外的小涅有些惊慌了,自进到范府之后,她便极少看到夫人哭泣,更何况今日是如此的大声哭泣,她有些害怕的问道:“夫人,夫人您没事罢。”
此时的凌霄,捧着那本琴谱,依旧放声大哭着,外面的小涅不知道她为何哭得如此伤心,但是凌霄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为欢喜而流,因为手中的这本琴谱,不是别人所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