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睿一向以沉着冷静所著称,可是今日里是接连被元湘气着了,他坐在那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元姑娘你听好了,若是你在此好好听话,养好伤后我自会将你送至你大哥那里,若是还如此任性妄为,哼,到时候莫怪我不客气。”
韦睿讲完后便站起身来走向门口,想了一想又低声对范钧说道:“这一日务必将她看好了。”
范钧点头答应道:“义父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元湘望着韦睿气哼哼的离去后,心中后悔不已,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冲动,待那韦睿讲出来去见谁也是好的。此时韦睿已走,她就是想知道去见谁也无从知道了。
范钧送走韦睿之后,方才来到山溪之旁,解开身上的衣衫,开始清洗被元湘咬过的肩头,这元湘下口确实是狠,范钧可以看到肩头之上有着两排深深的牙印。
“----对不起!”元湘不知何时来到了范钧的身后,她看到自己咬上去的牙印之后,不知为何心突然之间疼了一下。
范钧沉默着没有回答,他只是自怀中拿出金创药,洒到了伤口之上,元湘看他一个人包扎伤口有些吃力,便急忙走上前来,替他将伤口包好。
范钧望着她流露出来的少有的温柔,心中也是一愣,想不到她也有温柔可人的一面,可是为何在人前总是一副蛮横无礼的模样?
“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吗?”范钧这时才开口问道。
元湘垂下眼睛点了点头,她对于咬伤范钧的事情确实心中感到不安,眼前这位范钧,这段日子一直以悉心照顾着她,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对于范钧的耐心与忍让,她心中是清清楚楚,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
“你我二人单独相处之时,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能忍受,可是今日韦将军来看你,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做这样的事情?”范钧不想让韦睿知道自己照料元湘这段时间,这野蛮丫头给自己吃的这许多的苦头,那韦睿知道后定然是又痛又气,他此时有些担心韦睿原本就不太好的身体。
元湘不服气的顶嘴道:“我不喜欢他,为何要听他的话?”
“他是军中统帅,军规一向极其严厉,手下的士兵若不遵从军规,那是要被军法处置的,哪像你这样的?想任性便任性,想胡来便胡来?韦将军从未见过你这样没有规矩之人,他当然生气了。”范钧语气之中带出了一丝的严峻之意。
“可是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大哥和邢大人他们,从未指责过我甚么。”元湘依旧不服气。
“我们是汉人,我们与你们鲜卑族不同,元湘你为何总是不明白?自幼我们便遵从规矩与礼节的约束,就像我小时候,懂事起便要遵从家训,稍有不慎便会遭到母亲的斥责与体罚,可是你----你从小到大,只怕是从来没人敢打过你吧。”范钧不知如何说服她才是。
元湘听着范钧对自己的训斥,若是换作以前她早就扑上去和他拼命了,可是今日她却不愿意那么做了,因为范钧解开衣衫之时,露出了一身的伤疤,那些伤疤或大或小,布满了他的身体----元湘可以想像的到,范钧经历了无数次的战场拼杀,自己受了伤便在这里大呼小叫,恨这个恨那个,可是眼前这位范钧,他受的伤远比自己多太多了,他受伤之后又能对着谁诉说,对着谁喊疼叫屈。
她怔怔的望着范钧身上的伤疤,想到自己这些日子的任性胡来,眼泪突然之间流了下来。范钧穿好衣衫抬起头时,看到她已经哭成了泪人,他见过元湘因为自己受伤流泪,自己的爱马被杀流泪,可是自己斥责她之时,她除了反抗便是犟嘴,从未流过眼泪,今日还是第一次因为这样的事情在他面前哭泣。他以为是刚刚自己话说的太重了,让她受不了了,想起韦睿嘱咐过自己的事情,只得好声好气的劝她道:“好了,刚刚是我语气太重了,以后我不说你了,别哭了啊!”
范钧柔声相劝反而让元湘哭的更惨了,她索性放声大哭了起来,范钧无奈的望着她:“我可真是服了你了,我宁可你见了我便打打杀杀,也比现在这样子哄也哄不好的强。”
“手----你的手----”元湘哭着说道。
“手怎么了?”范钧举起自己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那元湘为何指着自己的手在哭,再说自己刚刚也没惹她啊,自己的手也没惹什么麻烦的事情。
“你的手----手----呜呜呜----,也是我咬的----”元湘刚刚是看到了范钧虎口上的咬痕,突然想起了雍州之行时,在掩翠庵中将范钧咬伤的事情。
“啊!你是说上次那事情。”范钧看了看虎口处的咬痕,自嘲的笑了笑,“我身上的伤痕也不缺这一块,没事的,再者说了,现如今那里早好了,已经不疼了。”
“我打你、骂你,你为何还要对我这么好?凭甚么要对我这么好----”元湘哭着问道。
“没有啊,我只是按韦将军的吩咐来做的。”范钧急忙解释道。
元湘听后哭的更大声了,范钧毫无办法,只得用手捂住耳朵,让她哭个够。
元湘哭累了之后,她躺在了山溪旁,闭上了眼睛想休息一会儿。范钧此时也已经处理好自己的伤口,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到了她的身上。
“在雍州之时----仁清师太对我讲过----”元湘突然轻声说道。
“讲过甚么?”范钧问道。
“她不要我恨你,她要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