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城中有一座破败的寺庙,名号高源寺,寺庙内供奉恶鬼,青面獠牙,这里昔日为祭祀之地,乌黑地面泼洒浇灌浓稠血液,地缚灵徘徊不走,木窗吱呀,阴风阵阵。鬼王思前想后,觉得这丹波城中最适宜青坊主昔日僧人身份的便是这高源寺,而又觉此处衰落不堪,便任命了副头领之子率领若干工匠,前去修缮高源寺,并安置贵客。

副头领之子心中怒斥了声,觉得那鬼王存心是想将他与他的阴阳师分开,但又无可奈何,便领了旨意,带着一干妖怪,身旁跟随那青坊主,前往高源寺。

寺庙位于城上东南角,占地偌大,静谧只余风声倒灌入耳,夜叉是恶鬼,自然不惧他同类,冷哼一声便大摇大摆走入寺庙之中,而青坊主紧随其后,他脚所踏之处,石砖上擦拭不去的血液污渍仿佛自行流动了起来,顺着砖缝,流入了土内。

地缚灵畏惧他,恶鬼也畏惧他,畏惧他身上浓郁的杀戮气息,和纯正不灭的意念,青坊主所经过之处,地面血污消退的干干净净,裸/露出了原本的颜色来。

剩余的分工便明显了很多。

青坊主坐在了恶鬼众凶之间,眼眸垂下,禅杖放于身侧,手捻青色佛珠,嘴唇嚅动,念念有词,夜叉也寻了个软垫坐下,斜靠着大堂中朱红木柱,翘着腿,神情无趣,斜眼看着青坊主念经。剩余的妖怪工匠修窗的修窗,整屋的整屋,弄得黑夜漫长不倦,有工匠抬头望了眼天,恭恭敬敬禀报夜叉道,

“小公子,妖界时有不见天日之时,如今便是其日之一。”

夜叉也是一夜未睡,与青坊主打斗片刻,又放了些血,此时不免有些困倦,便也就不踩他们,靠着木柱昏昏欲睡,同满屋恶鬼群魔共眠,梦里少不了要受些侵扰,昔日用于祭祀的女妖们,头颅在地板上不断跳动,拖了长长的血痕,将他包围在内。夜叉手中武器消失不见,却毫无畏惧之色,反而冷冷一笑,抬手将那些头颅,一捏一个粉碎,大片浓稠血液脑浆顺着指缝流落下来,黏糊满手血腥。

他的梦越做越恶,血肉堆砌在脚旁,双手十指往下滴血,而当他杀戮的起兴时,忽然便听到了佛珠捻动的声音,和回响在他耳旁的念经声。

夜叉下意识觉得便是那个和尚,心中忍不住发笑,妖怪一心向佛,不知佛是否会怜悯加身,亦或是一道霹雳除妖来的干净,而那佛珠与念经声却越来越响,如雷贯耳,轰鸣阵阵,将他从梦中催醒了过来。

他猛然醒来时,张开的双眸中杀意十足,金色妖瞳竖成锋芒,似乎下一刻便要将那青坊主捏的粉碎,然而青坊主毫无畏惧之色,神情未有半点变化,冷淡地望了他一眼,口中佛经念尽。

夜叉缓慢压下了心中想要杀戮的念头,他心知是这高源寺内久存的恶鬼怨灵气息影响了他,若非那青坊主念经替他消除杀气,那些工匠便是也要化成这高源寺中的恶灵一份。然而青坊主小觑了他,那些恶鬼也是小觑了他。夜叉这名字原本就是恶鬼之意,他乃黄泉之国中最恶鬼的化身,与寻常妖怪更是不同,若非要与妖怪相比较,那或许只有茨木童子所掌握的地狱之手的力量方能相提并论。

他怒视了鎏金妖瞳,手掌变成恶鬼盘踞漆黑之势,指甲尖锐弯曲,一头红发如火焰飞舞,浑身恶鬼气息震开,在这高源寺中源源不断波折开来,将那些作乱的恶灵压镇在了青石砖下,瑟瑟发抖,收了逆乱之心,不敢造次。

大堂内的门窗已是修缮完毕,工匠们早已去了后殿,夜叉收了妖力,继续懒洋洋地依靠着柱子。那些众凶雕像垂目抿唇,堂内清风吹过,将眉宇间厌恶之气吹散一空,夜叉仿佛这才想起方才青坊主替他超度那些恶灵一事,勾着唇角,笑嘻嘻地对着那如同雕塑般低眉垂目的青坊主,

“方才为何要替本大爷超度那恶灵?”

“你不是最憎恨妖怪的吗,和尚?”

“在这供奉恶鬼的寺庙中,你在对谁念着经啊,和尚!”

恶鬼的面目是黄泉中三千欲念化作的妖艳俊美,金色纹络在他肩膀上,明晃灼眼,他不知何时从那柱子旁起身,欺近了青坊主,捏住了他的下颔,

“抬头看着我,和尚。”

恶鬼的声音是三千求爱而不得者而化成的靡靡之音,笑声放肆,如同他直勾勾看向青坊主的眼神一般。

“已经成妖,为何还要拘泥于凡人神佛桎梏,不如让本大爷来教你,妖怪极乐之事。”

工匠们将虽破败但依旧维持了原本豪华面貌的高源寺修缮一新,自行回到了宫殿内,并向鬼王汇报,说小公子似乎与青坊主大人相处愉快,如今正在大堂内谈论妖怪一事,我等不便打扰,先是回来。

茨木信了他这说辞,鬼王却不信,在先让茨木童子回去房间内后,便居高临下看那工匠,工匠头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我等听见小公子想要与青坊主大人行极乐之事。

鬼王倒是没有料到这般发展,他原以为是两妖会在寺庙中大打出手,不免有些尴尬了几分,挥手让那工匠们下去,喝令他们不准多言,心中却无缘无故揣摩了个奇怪的念头。

这个念头他不好与茨木童子一一细究,对方在空房间内被他折腾了一次,腰肢腾空,饶是茨木童子也不免有些腰酸腿软,禁受不住鬼王的战意,败下阵来,当鬼王回到自己寝殿时,已是见到他歪歪扭扭倒在了床上,脱了盔甲,剩余贴身衣物,和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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