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的父母终究是没有过来,只差了婆子过来问她住的惯不惯。等婆子一走,贾兰扶住母亲。

“娘,您还有儿子。”

“是,是娘贪心了。你外祖母有儿子有孙子还有孙女,能护住我们母子这么久,还想怎么样呢?做人,要懂得知足。”说话间,眼睛看向外头正在犁地的婆子。

心绪飘到了很久以前,当时她更爱人情练达大方通透的女孩,只到她易地而处,才知这份苦楚。

相比起来,她有嫁妆,有多年积蓄,最重要的是,她有儿子。可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她有什么?唯一可依仗的,是外祖母的一点怜爱。不设身处地,永远没法明白这种一无所有,还要寄人篱下的惶恐不安。

李纨闭上眼睛,转动手中的佛珠,轻念佛号。贾兰悄声退下,看到窗台上的一个大碗,里头几株娇媚的植物,肉乎乎的花瓣上头有一抹嫣红。不由招手问婆子,“这是什么?”

“这是多罗,天生长的就是这种样子,并不是开出来的花。咱们容大奶奶的嫁妆铺子里,就在做这个营生。”婆子恭谨的答道。

“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多罗。”贾兰点点头走了出去,没走出多远,又回头对婆子道:“我明天一早陪容叔叔去看放榜的名单,早上便不过来了,一会儿跟我娘说一声。”

“是。”婆子福礼恭送。

县衙的门口,一大早就堆满了人等着时辰。板儿护着两个妹妹往前,嘴里不住的埋怨他们,“坐在车上等着多好,这么多人,当心挤坏了。”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们家的大事,我们必须亲眼见证。这事,以后是要念叨一辈子的,当然要自己看。”贾茁调皮的冲青儿眨眼睛,“是吧。”

“就是。”青儿拖长了声调,洒下一串笑声。

幸好都是斯文人,自恃身份,再加上人数不算多,并没有出现想像中大家拥挤的情况。

贾茁一眼便看到王天作的名字,名次不好不坏,排在中不溜等。青儿也找到了王天作这三个字,激动的跳了起来,手指指着那个位置,“快看,快看,是我哥的名字,是我哥的名字。”

“是,是他的名字,中了,真的中了。”贾茁抱住青儿,两个姑娘家抱成一团,蹦着高的大笑大叫。

不少人羡慕的看着他们,也有人不屑的撇撇嘴,心道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县试不过是漫漫长路的起点,后头的路,且长着呢。

王天作这个当事人倒是最沉稳的一个,摸摸头,嘿嘿两声,“运气好罢了,赶紧回去给爹报信。”

王狗儿看着车,反倒是没有上前。

只不过看到三个孩子一路蹦着跳着回来,心也跟着跳了起来,声音都发着抖,“怎么样,是不是……”

“儿子取中了。”板儿腼腆的一笑,“马上四月就要进行府试,那个才是见真章呢。”

意思是县试这件事,就不必过于激动吧。

“好,好,好。”王狗儿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王天作取中了。”榜单前面,贾兰首先找的就是王天作的名字,至于李容,本没有抱任何希望,却在末尾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侥幸而已。”而对贾兰的恭喜,没有抱任何希望的李容,显得格外惊喜。

李家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一手拉着李容一手拉着吴妍,“谁说我孙儿不行的,说这话的人来看看,这全是容儿媳妇的功劳,家有贤妻夫不生祸,老话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吴妍细声细气道:“都是夫子教的好,媳妇可不敢居功。”

“都有功劳,都有。”

老太爷摇摇头,“区区一个县试,还是排在末位,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听到报信的时候,高兴的坐都坐不住的。”

“自己家高兴高兴得了,千万别去外头炫耀。”老太爷无奈退了步。

“本来就是自家高兴高兴,谁还要办庆功宴不成,等府试过了再摆宴不迟。”老太太吩咐下人晚上置办宴席,请东府的李纨和贾兰过来赴宴。

“先等府试过了再说吧,别挂在嘴边,省得惹人笑话。”老太爷一招手,带着李容去书房。

老太太身边的婆子捧出一只匣子,打开一看,是一顶金冠,上头镶着碧玺石。

“我年轻时戴过的,我白放着也是放着,你拿去戴吧。平日里穿戴起来,我这个老太婆呀,就喜欢小姑娘穿的热热闹闹。”

“又偏了祖母的好东西,容哥一会儿该嫉妒我了。”吴妍娇笑着,谢过老太太,欢欢喜喜的收下。

“叫他嫉妒去,谁叫他没你会讨人喜欢。”老太太刚开始对这个孙媳妇没有那么喜欢,甚至板着一张脸,处处刁难。可她就是温和柔顺,孝顺有加。总是团团一张笑脸相迎,就象不知道自己被刁难了一样。

时间久了,老太太自己便软了心肠。心一软,越发觉得这个孙媳妇娶的好,自此一家人和乐融融,吴妍彻底在李家站住了脚。

王狗儿再次进李家的东府时,看到院子里种的玉米,不由愕然。引路的婆子颇有些自傲道:“我们家夫人对农务是很熟悉的,前头找了几个中人,都拿我们夫人当外行哄骗,也就是你,还算老实。”

“小老儿是农人出身,可玩不来那些虚的。”王狗儿大方的回应,心里盘算着手里的几个小庄子,思考着一会儿要主推哪一个才能促成交易。

隔着一层帘子,王狗儿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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