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尊妈祖像胎质洁白,釉色乳白滋润,大约有20公分高,神像头戴方形平顶冠、身穿冕服、肩披帏,双手藏袖于胸前,正襟端坐,感觉庄重且祥和。
神像左右两侧分立千里眼和顺风耳两小神,都是光头,着短衣短裤、扎对襟方巾。
千里眼左手上举至额,注目远视;顺风耳右手掩耳,作倾诉状,体型虽小却形象生动。
张楠就是从神像冠冕上认出这是尊妈祖像,没错认为是观音,至于猜测其烧制时代较早,那是种说不清楚感觉,神像上可没有年号标记。
剡县附近的各种造像是能说出点时代特点,但非本地、地方性的造像,就是靠那种感觉:江南省的玩家,没几个会去了解闽省妈祖造像,就像闽省玩白瓷的藏家,也不会把注意力去关注江南省的青瓷一样。
本地有特色,那就玩本地;放着本地的不去玩,反而去研究外地货色,能事倍而功半就算不错了。
至于造像年代,对有一个因素也在影响张楠的判断:“泰兴号”是在道光二年触礁,极有可能在嘉庆年间就已经投入使用,不然哪有才造两年的新船就“玩走私”的。
新船,官府盯得紧,更不用说载重量还在1000吨以上的巨型船:泰兴号甚至在乾隆挂掉之前就下水了也不一定,这样的巨型帆船,保养的好,二十多年寿命还是有的。
至于神像,很多人都感觉年代越久的就该“法力越强”,再说到了清代中后期,德化窑白瓷工艺似乎都已经失传,当地代之而起的是青花瓷和彩瓷制造,特别是青花瓷器是德化当地的主流。
道光年的船上供奉一尊明代神像…
正常,没毛病。
这会张楠接过戴维斯递上的毛巾,擦了擦神像表面沾着的海水。
“船上淡水有限,这些瓷器上陆之后再用淡水冲洗就行了,没那么脆弱,别太阳底下暴晒就行。
如果这尊神像是明代的,全华夏这个时期的德化白瓷妈祖像最多一只手,是件好东西。”
没说价格啥的,到这,就用那块毛巾一包,瓷像往桌子上一放,“这件到时也要送华夏,进博物馆。”
传说中灵魂附体,那也不会往神像上附,但就算这样张楠也不要,还是那个自己一贯奉行的理由:家里神佛都快开大会了,能不往家里请就别往家里请。
咱家不是庙。
另一个水桶里盘碗皆有,张楠看了看,都是传统意义上的“嘉道民窑”,就是估计道光年烧制的应该没有都是些日用器,船沉的时候才道光二年,而这些日用器上都能看出明显的使用痕迹。
不是从货舱出水的,而是从上层加班附近的位置。
大部分没年号款,底部大白板的有,简单绘制有作坊、窑口记号的有。
都是完整器,残片筛选出来后都丢回海里了:没破坏,上来怎么样,这回到海里还是怎么样。
嘉道年间的民窑残瓷片,华夏农村泥墙房的墙体内都能随便找到,既然有完整器,再带回去连“具有一定研究价值”这话都凑不上,傻叉!
这会关老大从水桶里捞出个直径大约十七八公分的青花花卉盘,看着正面的绘画技艺还行,在民窑里都能算不错的。
倒过来拿着看盘底,上头用一道道怪异的横竖线条,鬼画符一般写有青花款式!
但认了老半天,关兴权只是感觉那应该是6个字,可一个字都没认出来!
汉字是线条构成,但这只盘子款识上的线条,在视觉上绝对是西方抽象派绘画加上华夏狂草的赶脚,再混合了部分玄学之后的产物。
丫的,到底写的是啥?
猜都猜不出来!
郁闷!
看到关哥在研究款识,张楠就远远瞄了一眼,随口一句:“大清乾隆年制。”
关兴权听闻,这头一抬。
张楠不用关兴权说话,就知道关哥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蒙的的吧?
从盘子工艺上看出来的?
这样超级难度的,你都猜得出来?
“6个字,就潦草了点。”
张楠不想刺激关老大,似乎是很随意的说。
“这叫字?”
还是受刺激了……
这会的关兴权大概脑子里在想:你丫逗我玩呢,老子读过书的!
那个家伙要敢写这样的字让我认,我保证不打死他!
张楠尽量不刺激关哥,道:“民窑,窑工100个里至少99个是文盲,这款识怎么写,都是看着师傅画的。
师傅怎么花,徒弟跟着学,要是赶货数量多、活忙,画得更潦草。
反正民窑瓷要求不是特别高,就算有,也主要看烧制水平和正面图案,不是这款识。
对了,款识是画,不是写。
这嘉庆、道光的还好一些,当皇帝时间不是超级长。
每次新皇上位,这年号窑工们还是都得认一认,不然画不出来。
一开始大概会有识字的人特意教他们,免得犯了忌讳,一二十年的不过是传个一两代徒弟,除了少数款识实在太潦草,大部分还是能够认出点大概来。
乾隆这家伙够长命,当了60年皇帝,再加几年太上皇,窑工都换了不知道多少拨,师傅徒弟的更加,辈分排到祖爷爷都绝对没问题。
一句话传三个人就会大不同,这款识嘛……你就猜,看多了也就认得出来了。”
关老大自从和班长、张楠一起混开始,接触到的古董瓷器几乎就是官窑,这辨识靠猜的款识还真没看到过几次。
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