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从归属于大祭司的宫室离开,此时天色已暗,神殿的回廊中并无灯火,所幸还有冷月清辉自空窗位置洒入……他不至于看不见路。

“咳……”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左手轻掩唇上,身着高位祭司袍服的青年低咳着缓步向前。

浅淡却清晰无比的血腥味涌上,顾迟于是微顿了下脚步。

其实也算不上严重,大约只是他今天运动量稍大了些,才会一时间缓不过来。

然而顾迟大大刚这么想完,就席卷而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眼看着都已经要走到拐角的地方,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瞳?”倒下一刻被人准确无误地接住,视线已然模糊,但两人之间现毫无缝隙地贴近,鼻间所闻到的清冽微冷的药香就告知了顾迟来人的身份。

每天都给对方换药,这种清冽微冷的药香实际是两人身上都有,因而顾迟对此格外熟悉。

“嗯。”瞳应了一声。

现在还没昏过去纯属是强撑,顾迟大大还在挣扎,但他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你怎么……”

你怎么来了,还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但无论哪一句,顾迟都没能说完就是了。

在霜冷月光的映照下,愈加显得瞳的肤色苍白,勾勒出的面容轮廓则俊美至无可挑剔的程度。他的手正揽在青年的腰际,抱得很稳,没有让昏迷之后把身体重量都靠在他身上的青年下落半分。

“等你。”在这种明知道对方并不能听见的情况下,瞳还是开口回答了,而微顿片刻,他又缓声道:“来接你回去。”

说到这句时,向来是属冷淡质感的声音听起来都似乎柔和了几许,然后他把失去意识的青年背到了背上。

仿佛完成了某种因果的循环。

他一直知道现在他背上的青年身体每况愈下,但无论他如何研习医术,剖开多少生物的身体以研究尝试,也始终是寻不得医治的方法。

如果替换器官的方法可行,那那些被关押的地牢的罪犯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还安乐吃着牢饭。

“热是什么感觉,你还没有告诉我。”不仅古籍记载,青年旧时也与他说过下界山河广袤,奇景无数。

如果是那样美好的一个世界……他也会想与所喜欢在意着的人,一起去看看。

等顾迟第二天醒来,那都是时近正午的时候了,完美错过了神殿每日例行的祭祀。

“我已替你转达了缺席原因,顺便告了三日假。”睁眼,出现在顾迟眼前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人苍白俊美的面容,对上一双灰黑色幽静如井的眼睛。

顾迟的第一反应是坐起身来,左手探到轮椅上的人腰部,轻按几处位置检查,确认真的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他昨天那样把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对方要负担着他走那么长一段路……已替换成偃甲的双腿哪有这么好用。

轮椅上或可以用孤僻冷傲来形容的人在此过程中几乎一动未动,只微抬了下眼皮,却是无声默许了青年这样任意碰触他的身体。

“天相大人。”这时木质轮椅的椅背后方突然冒出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然后顾迟大大就感觉自己被抱住了。

“……小曦。”习惯性地小女孩抱起,反应过来之后顾迟倒也没打算放下。

“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练习术法,今日偷懒了?”

“才没有。”虽然看青年温和的眉眼和唇边淡淡笑意也知那并不是一句责问的话语,但沈曦还是严肃着面容,一本正经地否认。但不得不说……严肃这个表情由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做出,只会让人觉得颇为逗趣。

“小曦来探望天相大人。”说罢小女孩双手环住青年的白皙脖颈,把头也靠过去蹭了蹭。

对她而言亲近重要的人,她掰掰手指就能数得出来,眼前青年就是其中之一。

顾迟摸了摸小女孩的头,没说话,但之后他就见小女孩鼓着脸道:“哥哥一直在门口那里走进走出,小曦就自己来了。”

顾迟:“…………”

大约是看出了青年的沉默,沈曦也长长低‘唔’了一声。她不是不懂得,自她的记忆不再缺失……尽管身体不能长大,但这并不影响她认知事情。

明明是只要谈话一次,把事情说开,两人就能回到像以前那样的。

顾迟依然是习惯性地轻拍着小女孩的背,想到另一件始终未有进展的事情,他微垂眉眼道:“关于你的身体,我还是未能找到医治的方法……”

“不长大也很好啊,小曦如果长大了,天相大人就不会肯像现在这样抱小曦了对不对?”然后小女孩把秀气的鼻子一皱,小声嘟囔道:“到时候肯定要跟小曦念叨什么男女之防。”

“小曦喜欢当小孩子,不要长大。”把这句话说完,小女孩两手捧住青年清俊的脸,然后在青年反应过来之前凑近去亲了亲。

即使是在回想起来仍如噩梦那一天,青年来到后不是也没让他们淋雨吗,不是给他们撑伞了吗……

还有父亲……沈曦不知道当年的白袍祭司是否有什么苦衷,对方那日在面对他们时候说的是那样残忍无情的言语。为城主尽忠,而选择以他们作为试验品投入矩木。

被猝不及防亲了一口的顾迟大大于是微愣了一下,继而眸中带上几许无奈与纵容。其实即使怀中的小女孩长大了,在他眼里也依然会是个小孩子,需要人关心照顾的那种……远不到能放心让其去独当一面的程度。

不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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