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推说不过刘铭祺,便也只好收下。

赵老汉躬身将几位大人迎进院内。外面随身跟进来的亲兵纷纷放在佩刀和长矛,和老汉的家人一道,劈柴生火做饭,小院霎时炊烟袅袅,热闹非常。

四间连脊的大瓦房破漏不堪,房内很多地方仍在不停地滴『露』雨水,老汉在房里找了处干爽的地方摆了几条板凳,又急忙呼来家人上茶,说是上茶,其实就是几大碗热水,和着乡下采摘来的野菊花,晾干后,放几朵在碗中,喝起来却是芳香四溢,比起官老爷家的龙井,瓜片自然是称不上是茶,不过却是农家去火健脾的一种常用饮。

老汉见几位大人的衣袍已被雨水打湿,倘若侵透内衫,湿衣裹体,对身体极是有伤。忙热心地吩咐家里的三个儿媳『妇』,把几位官人的外袍除去,拿到厨房烘干后再穿。见老汉如此诚恳厚道,也只好如他的愿,自行除去外袍拿给老汉的家人烘烤。

忙活了半天,老汉才终于笑呵呵地陪坐在刘铭祺的身边闲谈起来。尽管赵老汉的年龄比刘铭祺要大上二轮之多,一生的光景已经走过了四分之三,不过在年轻有为,位高权重的巡抚大人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说起话来也不免有些吞吐。

毫无一点官老爷的架子的刘铭祺,东一句西一句的倒是没闲着,从家庭情况到农耕生产,从官府库银拨发到粮食补给,甚至连婆媳关系,妯娌关系这些家庭琐碎事情也不忘问上一问。可谓是无话不谈,越聊兴致越高,半个时辰过后,赵老汉再无半点拘泥,有什么说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就是在闲聊之中,从老汉的口中,刘铭祺便能对当地官员的功德绩效有个全面具体的了解和掌握。如果光靠地方官员上嘴唇碰下嘴唇的长篇报告,大多水分甚多,不可全信。只有心里设身处地想着老百姓,和他们面对面地交流沟通,才能更加切合实际地了解百姓所需,体察百姓的疾苦。

这边说说笑笑,那边炕上的饭菜早已摆好,张老汉笑着请各位大人入座。刘铭祺入乡随俗,跟到了家似的,首个脱靴,盘腿上炕,其他几位大人也纷纷跟着坐满桌前。

赵老汉皱着眉『毛』扫了几眼做好的饭菜,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叫过自己的大儿子,窃窃私语了几句。

看在眼里的刘铭祺当即笑道:“张老汉是不是差遣儿子去为本府打酒啊?”

赵老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正是,家中一直靠官府补贴度日,那还舍得备酒,今日巡抚大人大驾光临,再怎么说老汉我也得陪巡抚大人喝上两杯不是!”

刘铭祺听后,哈哈一阵笑,摇了摇头道:“不可,自本官上任来,便向各府州县等官员下了禁酒令,凡在当班期间饮酒,一经发现,降半级,罚银五十两。二经发现,再降一级,罚银一百两。三经发现,革除官职,罚银二百两。”

赵老汉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巡抚大人也照章办事?”

刘铭祺微微点头道:“当然,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府定的规矩,就更应当带头遵循才是。”

赵老汉劝说不成,无奈之下只好以茶代酒,让请几位大人一尝百姓家的粗茶淡饭。

农家小菜可不比官老爷家的大鱼大肉吃的油腻,满桌的菜肴除了一只清炖的土鸡外,竟全是乡下野菜炒拌而成的素菜。也许是因为饥不择食的缘故,刘铭祺吃得倒是津津有味,还一再夸耀赵老汉家的儿媳『妇』手艺不错。赵老汉家的儿媳『妇』闻听巡抚大人的赞美后,躲在一旁笑的合不拢嘴,心里甭提多得劲了。

吃着聊着,刘铭祺见赵老汉很少动筷夹菜,而是一个劲地伸手抓起桌边一大缕白白绿绿的生菜吃个喷香,顿时觉得好奇,也像模像样地学着赵老汉的样子,伸手捻来一颗,截成数段,在酱碗里蘸了蘸,一口塞进了嘴里。他所吃的也正是北方人春夏秋冬都不离口的大葱蘸大酱,吃习惯的北方人当然是下饭开胃,爽辣适口,至于对没吃过的人来说,便成了刺辣麻舌,难以下咽

后世穿越来的刘铭祺从小就是在福窝蜜罐子里长大的,从来没吃过生菜,就是图个新鲜。这下可倒好,刘铭祺不分青红皂白,硬生生地学着赵老汉般吃了一口生辣的大葱,这时才发现此物辣劲冲鼻,吃又吃不下去,吐又不好当着众人面出糗,只好一边硬着头嚼一边囫囵道:“好吃,赵老汉家的蒜就是好吃!”

汗!赵老汉当了一辈子的农民,种了一辈子的地,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自己吃的是蒜?不过也别说,连孔子不也是五谷不分吗?更何况秀才出身的巡抚大人饱读圣贤,当然也是五谷不分才配得上他,要是只跟老百姓一样,只识五谷,而不懂得治国安邦之道又有个屁用。赵老汉自然不敢与巡抚大人争论自己吃的东西是葱还是蒜,只要巡抚大人说它是蒜,那它就是蒜。

赵老汉见刘大巡抚辣的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起来,连忙夹了一只鸡腿,放到刘铭祺的碗里道:“大人,此蒜要和着饭菜一起吃方才味美。”

“嗯嗯嗯,”刘铭祺连连点头,赶紧咬了一大口鸡腿,咀嚼了一阵,方感异味淡了很多,并有一种食欲大开的感觉。赵老汉对刘大巡抚的朴实无华不但不敢小瞧而是更加的敬重,堂堂的巡抚大老爷跟百姓同吃一锅菜,毫不虚伪掩饰,实实在在是咱老百姓的当家人。

见巡抚大人吃的有味,又笑着夹了一只鸡腿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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