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张婶仍然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些什么,沉香感动疑惑之余,却也突然就那么的,失去了继续听下去的念头。乐—文感动于张婶、于刘家村的诸位乡亲邻里,曾经对自家的照顾。却也对刘家村现下之状况倍感疑惑。内心里,更是有危机感不断生出。

到了这时候,便是再怎么的迟钝而不知世事,沉香也发现张婶也好阿牛也罢,他们的状况似乎,都有不对。

如果是以前的沉香,心中想着些什么,便当即说了,藏不得半点心思。如此说来,杨戬那番揠苗助长似的做法却也并非,全然吗,没有半点成效的。至少让那个沉香学会了,不在那么的鲁莽冲撞。只暗自留意着,周遭的情况。

只是这少年终究是见识太过短浅,一路跟着沉香如梓潼神,早在即将踏入刘家村地界时,便面色几度变幻,最终停下了脚步。却是已然看出,其中不对劲所在。

不过就算看出来了有能够怎么样呢?和刘家村众位乡亲们等情谊深厚如沉香,却是不得不走上这么一遭的。

“娘,既然沉香来了。那么您便出来见一见他吧。”

却是不知何时,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阿牛对着门内于现下的沉香而言同样熟悉而陌生的张婶提议道。那张原本沉香所熟悉的脸上,则带着沉香所看不明白的神色。

却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周遭的一切,他都已然看不透也看不懂了吗?心中如是扪心自问,复又想到小玉,沉香却是不由得心下一暗,竟是生出些许自暴自弃来。

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更快,很快的便被沉香从脑海中剔除,却是想到了眼前所处的这般诡异情形。

长久的寂寞,就在沉香以为门内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场幻听,又或者是身前这儿时的同伴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的时候,门内人终是发话了。

“既然是这样,那么,便进来吧。”

却是那门内的张婶,在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咳咳两声,如是言道。

心中思绪翻滚,沉香却也知道,此时并非是那等矫情之时,竟是不由自主,随着阿牛的脚步身形,向那屋内走去。

老旧的房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便好似骤然间从极端光明之地坠入黑暗。等沉香再度睁开双眼回过神来,展现在眼前的,是一幅叫这自以为见多识广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惊惧非常的画面。

他所不曾注意到的是,那房门,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关闭。

红颜枯骨,这被夫子斥之为不学无术、于学业文章上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少年,自是不懂那些个文人墨客的伤春悲秋、人生感怀。

也因此,平乏的词语中,只是有着诸多种种复杂的心绪流淌。

若是叫此刻高居三十三天兜率宫的谢某人见了,大概少不得道上一句:

自作自受。

无他,都是自己做的。

正所谓道法自然,也只有真正身处在其中了,方明白个中滋味。

常言道,在其位而谋其政。又有言,居其位养其体。

用他原本世界的话来说,便是no zuo no die ry。

天地万物人生命理,自有定数。古往今来自然不乏打破常规跳出其中的,可这样的即使不是天姿纵横心性坚定者,也当是一时人杰鬼雄。自有其常人不及处所在。

若是不然,便是强行跳脱了,也终将承受反噬。

天生地养受日月之精华如孙悟空,本不在三界五行之属。不也照样承了那闹天宫、闹地府的因果,在五行山下修身养性五百年,护送唐三藏西行取经历得九九八十一般磨难,方得成正果。

天生灵石尚且如此,刘沉香之肉质凡胎,纵使被杨戬以那样揠苗助长的方式拔高到了那样的程度,又有那冷血无情丧心病狂的二郎神甘愿自作自受承担因果,却也非是,全然没有半点后患。

更不用说原本就命格薄弱不得庇护的刘家村普通村民,本就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命数。却因为刘沉香在从地府救出刘彦昌的过程中,横插一脚学孙悟空撕毁生死簿,不入六道轮回之中。

若是潜心修行打磨自身便也罢,自然有朝一日能够褪去凡身超凡脱俗。

可刘家村的普通村民不说,便是刘沉香和三圣母,也未必懂得这些。

也莫说什么孙悟空哪咤等,倒不是说这几位不厉害,实在是开挂了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又有多少时间去体会这天道法则,规矩定理。

某一方面来说,杨戬倒是个讲规矩。欺上瞒下瞒天过海的事没少干。可这术业有专攻什么的,论及对这天意命数把握,却是远远不够。

更不用说这一位本就是个不信命的,要不然也就不会有惊才绝艳的阐教三代首席第子。更不会有,现今的这么许多破事。

如此自然而然的,刘家村的悲剧,便在意料情理之中了。

更不肖说某位自认为睚眦必报不是好人的谢道长,在背后出手捅黑刀什么的。只是略为运作一番,便使得那原本应该推迟到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远之后,才会发生的现象提前到了现在。

于此,呈现在沉香眼前的,自不会是什么修罗恶鬼丧心病狂惨绝人寰景象。只是空气中的压抑,却好像天形的绳索般,紧紧的勒住了这少年。

原本身材健硕和母亲三圣母的美丽高贵柔弱全然不是一个画风的张婶,此刻躺在那木床上,老旧被子遮盖着身形。露在外面的,是一颗已然开始腐烂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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