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渐渐向两辆坐着主子的马车靠拢,腰间的刀抽了出来,警觉地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的匪寇。

为首的那个汉子见里面的人迟迟不出来,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马鞭,朝边上一个手里有弓箭的男子看了眼。那男子先前是个猎户,虽然准头不太好,但也算是他们之中为数不多的会射箭的人。他会意地举起弓箭,对准了柳澄芳的马车就是一箭。

已经停下来的马车目标可比方才不停跑动的侍卫大得多,箭穿透了车厢,正好在柳澄芳的眼前,距离她的鼻子不过一指的距离。

柳澄芳两眼盯着箭头,后知后觉地爆发出一声尖叫。

原本两方还在对峙,如今被她这么一声叫给打破了原本的平衡。不少胆子小的下人们开始发出抽泣声。匪寇的首领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就说这些贵夫人经不起什么风浪,不过一支箭,还没射到人身上呢,就怕个半死。

魏老夫人在车厢内脸色阴沉,低声骂了句,“成事有余败事不足。”

谢凉萤垂下眼,倒是觉得柳澄芳将她心里的害怕给叫散了。若说原先心里头还有七分怕,如今也就剩了三分。

敏感的马儿似乎感觉到了人们不安的情绪,它们也开始急躁地来回跺脚,若不是有人控着,怕是就掉头跑开了。

匪首见她们还是没有动作,冷笑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他从边上的男子手里夺过一根自己所制的粗糙的□□,说是□□尚有些勉强,不过是一根粗细合适的木杆子上头绑了个尖头的铁器。铁器大约是被磨过的,上面没有锈迹,铮亮铮亮的。匪首对准了柳澄芳车上的那个车夫,将□□一掷。尖头穿过了车夫的身体,让他爆发出响彻的惨叫声。因为没有射中要害,并不致命,所以车夫还在地上不断地打着滚嚎叫。

车夫从车辕跌下,带动了马车。车厢中的柳澄芳被晃得又慌又怕,赶忙扶住了车壁。听着外头车夫的哀叫声,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都糊在了一起,颤颤巍巍地一点点从马车中爬了出来。撩起门帘子,柳澄芳只朝外面看了一眼,又飞快地钻回了马车中。整个人都抖如筛糠,蜷缩成了一团。

奶嬷嬷紧紧地抱着阿伦,也不敢往柳澄芳身边靠过去。现在的柳澄芳看上去可怖极了,她生怕等会儿被柳澄芳一把推出去,如同方才说车夫那样,自己也被捅个对穿。

匪首看着眼前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们全都一副害怕至极的样子,很是满意。他控着马往前走了几步,侍卫们的刀剑齐刷刷地对准了他。说是不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后头还有那么多弟兄看着呢,匪首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不敢退回去。否则日后还怎么带人。

他身后的猎户满拉着弓,心里也慌得很。身下的马一动,他手一抖,箭就飞了出去,射中了其中一个侍卫。

侍卫从马上跌落,在地上扑腾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

猎户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箭致命,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其他的匪寇见他一箭射死了个侍卫,大为振奋。空旷的郊外,他们雀跃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车厢内的女子们越发靠拢在了一起,脸上满是泪。她们怎么都没想到,好端端地跟着主子出门一趟,竟然还要受这种罪。

匪首虽然对猎户沉不住气的样子极不满,但是心里却对这个结果很高兴。这是一个很好的下马威。他看到了对面那些侍卫们握着刀的手收紧了,比起刚才来越发紧张。

魏老夫人按住谢凉萤的手,低声道:“别出去。”

谢凉萤咬着牙,重新坐了回去。

不过前面的柳澄芳已经被这阵仗给吓瘫了,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因为吓着的下人们没能及时过来扶住,她甚至从车上跌了下来。车中的奶嬷嬷见主子下去了,也慌地抱着孩子从车上下来。

魏老夫人见柳澄芳从车上下来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谢凉萤紧张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用眼神问她要不要下去。

魏老夫人在心里沉吟了几分,朝谢凉萤点点头。她担心若是此时自己不出面,等事情过去了之后,柳澄芳在京中散播些不利于她们的谣言,到时候便成了千夫所指的对象。不下车不就相当于将柳澄芳独个儿地去面对那些匪寇吗?为家族计,此时便是不下去也要下去了。

这般想着,她们两个也从车中出来,由双珏扶着下了车。

匪首眯了眼,看着那三个从车上下来的贵夫人们。他虽然更倾向于将柳澄芳绑走,但手里的人质越多,于他而言就越有利。

在场的几人中,魏老夫人是年纪最大的,柳澄芳虽然贵为王妃,但显然已经吓软了双腿,根本讲不出话来。魏老夫人对那些匪寇高声道:“壮士们若是缺些银两,我们尽可以倾囊相助。只求壮士们拿了银钱之后就放我们走。”

听到有钱拿,那些匪贼们都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他们本就是因为在家乡实在没法儿过下去了,这才不得不跟着揭竿起义的。在村子里他们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县太爷,最威风的女子除了村长夫人,便是县太爷那个小妾了。可那些人比起眼前的这三个,根本不值一提。官与民天然的地位,注定了他们在对上那些官家时内心不由自主会产生自卑。

有些胆子小些儿的,便念着是不是拿了钱财就赶紧走人。虽说杀了县太爷,已经回不去家乡了。但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去不了的地方?有钱在手,什么事儿干不成。等自己安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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