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在柏秀的搀扶下,一步步慢慢地挪动着。因为许久不曾下床,所以她都已经快要忘记走路是什么样的了。酸软的双腿几乎无法支撑住她有些发胖的身体。颜氏在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阿云还等着她呢。

柏秀小心翼翼地用尽全身力量撑住把大部分力量都靠在自己身上的颜氏。因为颜氏要练习走路,所以屋子里的桌椅等障碍物早就搬去了边上,里间特地空出了一块好让颜氏练习。

颜氏越走越觉得自己头晕,身上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地流失。眼看着就要走完一圈了,颜氏实在熬不过去,两眼一翻,倒在了柏秀的怀里。

柏秀被她压个措不及防,带着颜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听到里间的动静,外头伺候的嬷嬷侍女们都冲了进来。里屋顿时乱成一团。

谢家祖母听说颜氏陡然间昏迷过去地消息后,心都纠成了一团。她听说马和宇不在府里后,迭声唤如嬷嬷去太医署请太医过来。

太医匆匆赶到,床边的谢家祖母和谢乐知忙让开,好让太医替颜氏把脉。太医翻了翻颜氏的眼皮,又在她两只手分别把了脉,摇了摇头。

谢家祖母见状就知道颜氏不好了,登时晕了过去。

谢乐知把母亲扶住,颤着声音问道:“太医……内子的病?”

太医道:“原先那般将养着,兴许还有一丝希望。如今叫人下了猛药,怕是后头再也好不了了。”他略有埋怨地接着道,“我知道你们求医心切,但有些病是急不来的。如今我怕是蔡御医来,也于事无补,还是……准备准备吧。”

谢乐知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会儿,才明白过来太医这是叫他们给颜氏准备后事。

“真、真的就……?”

太医点点头,朝谢安知拱拱手,“我先回太医署了,倘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蔡御医。”

刚清醒过来的谢家祖母不由老泪纵横。她早就想到了要去找蔡荥,可那人岂是那般容易就能找着的?谢家都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出去,找了多少关系,就是没有打听到蔡荥的消息。

太医的话几乎是给颜氏下了最后的通牒,如今这样,就算真能找到蔡荥,恐怕也只能一试。

谢家祖母扑在昏迷的颜氏身上,“是我害了你啊!”

谢乐知比他母亲惊醒些,脑子一转,就太医口中所谓的猛药就是马和宇开的方子。他们原以为马和宇是真有本事,没想到只是在同谢家虚晃一枪。难怪今儿早上他来找自己的时候说要走,不管自己百般挽留,就是不松口。原来是怕事情败露之后,叫他们给抓了。

怒不可遏的谢乐知忙叫人去把马和宇给找回府里来,“见到人就给我绑了!”

还不等仆妇应了去外头传话,谢凉萤就急匆匆地进来,“我听说娘不大好了?!”

谢家祖母挣扎着从如嬷嬷地怀里起来,把跟前的谢凉萤给推了个趔趄。她本就怀疑谢凉萤当初是特地挑了那个时候,把谢乐知和谢初泉在外头的丑事说出来,就是为了好叫颜氏气上一气,只是颜氏受不住打击,直接倒下了。现在看着躺在床上只能往阎王殿走的颜氏,再去看谢凉萤脸上的焦急,谢家祖母只觉得越看越假,越看越恨。

“你这个小畜生!还有脸到你娘跟前来!”谢家祖母指着谢凉萤的手不断颤抖着。

谢乐知一脸疑惑地看着怒气滔天的谢家祖母,又转头去看一直抹着脸上泪的谢凉萤,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氏的病怎么还怪到了谢凉萤的头上去?!

谢凉萤哭着道:“我今儿才晓得,那个什么马神医其实是个庸医。我亲眼见着他被人给当街打了一顿,如今正绑了去见官呢。我一想娘不是正吃着他开的方子?就赶着回来了。祖母怎么不问缘由就胡乱指责我?那人又不是我请来的。”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谢家祖母喃喃道,整个人不断地往下滑。

谢乐知忙上去帮着如嬷嬷把谢家祖母给搀住,“娘!”

谢家祖母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屋子里登时又乱了。

谢凉萤拉着谢乐知的袖子,“爹,这、这可怎生是好?”

谢乐知叹了口气,皱着眉,“去把先前刚走的太医叫回来吧,请他给你祖母瞧瞧。”希望没出个好歹。

如嬷嬷抹了把泪,脚下不稳地出门去把太医给追回来。

谢凉萤帮着父亲把谢家祖母安置在了外间的罗汉床上。父女俩面面相觑。

谢乐知此时想起之前传来的谢凉萤受伤的事,便问她,“伤好些了没?”

谢凉萤点点头,她略微拉了拉包着脖子的衣领,“好许多了,只是还有些红印子,大夫说得一直用药。”

谢乐知看着那一片红色疤痕从拉开的衣领下面一直蔓延下去,心道当时怕是极凶险。“也是苦了你,当时想来痛得很吧?”

谢凉萤摇摇头,“阿简特地给我请来了蔡御医,所以倒没吃多大苦头。”

真正吃苦头的是压着钱太医不肯放人的周家。不仅周贵妃在宫中被皇帝一顿好骂,就连周家都因此事而被降了职,家里几个京官都被派了出去。

谢乐知心里一动,“哪个蔡御医给你看的伤?”

“就是那个治好了圣上顽疾地蔡荥蔡御医啊。”谢凉萤道,“可惜他留下方子之后就走了,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兴许就是天意吧。谢乐知长叹一声,“罢了,你也重伤方愈,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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