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白是全程埋着头吃完早饭的——事实上,要不是被发现某个不可言说的反应,乐白都想直接撒丫子跑路了,连理由都不需要想,他就是脸皮子薄不行吗?!

把手里的勺子当做某个笑得春风满面的家,乐白恨恨地磨了磨牙,就差上去糊君无颜一脸了。

……当然,这种事情他也只敢想想而已,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好吧,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话,他觉得他还是会考虑看看的。抬起头瞄了君无颜一眼,乐白很没有骨气地想着。

伸手拿过乐白手里的勺子,君无颜看着上面的牙印,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到一边——那熟练的动作让乐白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贤惠——君无颜抬手摸了摸乐白的垂直肩上的头发,轻声开口:“待会儿我要出去一趟。”

乐白:……你要出去和我说干嘛?

有些奇怪地看了君无颜一眼,乐白没有说话,除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向来都懒得去猜这位的心思——那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嘛!蛇精病的思路,正常人哪能随随便便就跟得上的?就好比以前成天不见人影的时候,君无颜也从来都没和他打过招呼,现在却突然要向他报告了,谁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不过,话虽如此,对于君无颜接下来要说的话,乐白还是竖起了耳朵的,毕竟他对君无颜每天都在外头做些什么,还是有点好奇的。在他的印象里,像魔尊这类的身份,大概就跟古代的皇帝差不多,难道君无颜不应该整天呆在书房里批改奏折吗?为什么每天都往外跑?

而且,不说别的,知道君无颜每天都在外面干什么,乐白也能更好地为下次跑路做打算。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这次跑路失败的最大原因,不就是因为对敌方了解不够吗?所以才会在错信片信息的情况下,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自己挂了就算了,还差点连累别人一起扑街。

在看到君无颜的手穿透了曾浩的胸膛的时候,乐白真的产生了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的错觉。那真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就仿佛整个世界在一瞬间陷入了寂静之中,只剩下曾浩被抛到地上而发出的闷响,以及血液顺着君无颜的指尖滴落在地面的声响,被无限地放大、重播;就仿佛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被冻结,连阳光都变成了灰色。无力、恐慌、憎恶、绝望,负面的情绪如同漩涡一般,将他的理智席卷而去,让他甚至不能清醒地思考,只能一次次地徒劳无用地挡在曾浩的面前,就像扑火的飞蛾一样,明知前方没有道路,却依旧死不回头。

“至少,能死在他的前面,也好啊……”

“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

零散而破碎的言语从脑海中冒出,心脏像是被尖锐的物体狠狠地扎了一下似的,生生的疼,疼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那混沌一片的脑子,甚至连自己究竟为什么会疼的原因,都翻找不出来。

真是奇怪的事情,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甚至刚穿越的时候,曾浩就在他面前死了那么多次,为什么偏偏就只有这一次,这么的难以接受?就连上次那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女死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不是吗?

曾浩赤红的双眼大睁着,却失去了那份属于活物的神彩。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明晃晃地摊在面前,乐白顿时产生了一股想吐的欲-望。

为什么他没有救下他们?曾浩,那个刺杀他的少女,那个向君无颜告白的女人,还有——还有谁?

心脏被用力地撕扯着,痉挛着发出疼痛的呻-吟,如同濒死前的喘息。可这时候,乐白却突然冷静了下来。头脑从未有过的清醒,所有与当时的情况相关的事件被一一地挑拣筛选,最后形成一个具有可行性的方案。现在回想起来,乐白都觉得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冷静得可怕,就仿佛抛弃了感情的机器一般,客观而精密地计算着一切,就连乐白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能做到这种地步。事实上,现在就算让他重新来一次,也完全不可能再做到像上次那样了。

虽然感觉那时候的状态有点不太对,但至少结果还是好的,所以应该算是好事……吧?乐白有点不确定地想着。

乐白自顾自地想着自己的事情,但他这副模样落在了君无颜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君无颜轻轻地叹了口气,神色间有些遗憾:“虽然我也很想带上夫人,但夫人毕竟大病初愈,不宜太过劳累。”

乐白:……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是发了场烧就算得上是“大病”了?还有谁说想跟你一起去了!

“要知道,我可是十分担心,出去一趟回来,又会失去夫人的踪影呢。”可还不等乐白吐槽完,君无颜的话就让乐白的身子一僵,忍不住怀疑自己的目的是不是暴露了。悄悄地瞄了君无颜一眼,看到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不悦的情绪,乐白才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把这个当成警告来看比较好吧?qaq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了这么一次偷跑不成反扑街的经历,乐白短时间内是不会随便跑路了——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那么好运地碰上曾浩这种帮手?又或者君无颜突然蹦跶出来给他一刀?反正乐白觉得,要是不解决那些个想要他命的家伙,他是不会随便单独往外跑了。

……他真的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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