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郑承凤这么干脆的妥协，雍清凡明显犹豫了，她止步不前地站在原地看着护士指着的背影，她没有动，不敢动，她的咽喉处在剧烈地滑动着，情绪极度不稳定，郑承凤在这个时候握住了卫冬艺的胳膊，轻声说道“别过去。”
卫冬艺被她的手触碰到的时候，身体轻颤了一下，她条件反射地往外躲了一点，掩饰般地点头道“知道了。”
雍清凡没有注意到她们的互动，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面的女人身上，是的，那个人是她，她认出来了，刘紫侬，那个跪在地上做祈祷的女人就是她刘紫侬，雍清凡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无数次梦回的女人现在就在她的面前，十几年的牵挂与思念，十几年的遗憾与自责，原来她一直都在，原来她一直都在！
不，她不是刘紫侬，雍清凡越走近越开始自我安慰，她停下脚步，茫然地摇头否认，这个女人不是刘紫侬，她的背影那么老，头上满是白发，这个人哪里像个四十岁的女人，她那么老，她不会是刘紫侬，对，不是她，这不是她。
身上温暖的阳光被遮住，跪在地上祈祷的女人回过头，跟满含泪水的雍清凡打了个照面。
“不。”雍清凡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地落了下来，她双膝发软，猛地一下跪在了地上，她痛苦地捂住脑袋，强迫自己面对这个事实“不，怎么是这样，为什么是这样？”
卫冬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听到了雍清凡痛苦的哭声，想过去安慰，身子还没动，胳膊又被郑承凤拉住了“小卫，你要出局了。”
卫冬艺回过头，满脸的疑惑“你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雍清凡嚎啕大哭的模样像个小孩，女人怔怔地望着她，干枯的眼睛竟流不出来一滴眼泪“小凡？”她抬起手臂，想触摸那个伤心的女人“小凡，真的是你吗？”
雍清凡跪在地上，膝盖一点点地往她那边挪去，她的脸上满是止不住的泪痕，一边狼狈地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抱住身前的女人“小侬，我在这里，我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来了。”
刘紫侬浑身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她的手掌在雍清凡的脸上仔仔细细地摸了好一会，露出来了一个朦胧的微笑“真的是你。”说完这句话后，她如梦初醒般地抖了一下，开始在雍清凡的怀里挣扎了起来“不要，你别看我，小凡，你不要看我。”
满是红色划痕的脸，瞎了一只的眼睛，还有腿脚不便的下肢，女人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她用脑袋狠砸着雍清凡紧搂着她的手臂，嘶哑的声音哭喊道“你不该找我，你不该来，小凡，你不该来。”
郑承凤抱着手臂看够了热闹，盯着卫冬艺的侧脸笑道“那个女人，她知道我们会来。”
卫冬艺被太阳晒的有点发晕，不太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你说什么？”
“小卫，刘紫侬比你聪明。”郑承凤走到卫冬艺的跟前，侧过脑袋，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但你比她可爱。”
“我不想跟她比。”卫冬艺往后退了一步，不自在地回避着她的触碰“我们俩无法比。”
“雍清凡一直在找她。”郑承凤不露声色地转过身，继续望着雍清凡所在的方向“在时间上，你就已经输了，更何况还有那些内疚、心疼、愤怒、说不出道不明的爱，小卫，凤姐教过你很多，唯独没有教你怎么玩心机，因为我担心，一旦你开始耍心机，就再也不是本来的你，你要记住，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值得你放弃自我去爱她，不强求是爱自己最好的方式，没有雍清凡，你还可以有别人，但在这个世界上，你卫冬艺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