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云漠呼地掀开薄被下床,头也不回地进了盥洗室。
颜熙怔怔地坐着,直到云漠那一抹熟悉又完美的身影在眼中完全地消失,她才眨了眨长睫,啪嗒啪嗒地落下泪来……
云漠送颜熙回家,车子停在公寓门口,他手握着方向盘,并不动一下。
颜熙咬住下唇,用尽可能快的速度离开了车子。
她小跑着进了公寓,像是后面云漠随时可能追过来一样。
“颜熙,你吃过早饭啦?云漠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金诚看到女儿背抵在门板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样子十分古怪,不由得开口问道。
昨晚颜熙说要去找云漠,一夜未归。这个时候回来,却是这样,怎么能不让他疑惑呢。
作为父亲,他当然希望女儿和女婿能够和好如初。虽然他欠云家的,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事没有被揭发出来,而他也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受了很多的苦,是不是就可以忘记了,甚至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抹掉了他和云家的恩怨,颜熙和云漠在一起,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爸,云漠他……他在外面。我没说让他进来。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离开他。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颜熙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头一低,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金诚迟疑着打开门,门外的小院里,云漠正站在车前,远远地望过来。他双手抄在裤兜里,眼神深邃,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苍凉。
不用问,颜熙刚才对他说的话,肯定也对云漠说过了。
所以云漠才会这样。
——“颜熙,你下楼来,我们好好谈谈!”
颜熙正坐在房间里,努力地集中精力看云漠为她编写的拍摄脚本。听到敲门声,又听到父亲的话,她毫无头绪地合上手里的本子,自己呆呆地想了一会儿,才起身下楼。
*
寂静的病房内,杨烁正尝试着把手臂高高举起。
呃!
在感觉到被胸前的伤口牵扯的疼痛之后,他迅速地垂下手臂,额头上很快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还是不行……
他还要多久才能像以前一样呢?
杨烁一张俊美的脸像蒙着浓重的雾霾一样阴冷。
“主人,云总昨晚被困在观涛阁,我本想出手相救,没想到那个裴芸芸一直不敢碰云总。我怕暴露身份,就一直隐在暗处,后来,是秦明救走了云总。”墨莲进到病房里,向杨烁汇报自己侦查得来的情况。
洁白的湿毛巾在手指间绞着。
杨烁一边擦手,一边问道,“云总现在可好了?”
“云总他……他很不开心,责任在那个金颜熙。”
“哦?”
杨烁把手中的毛巾丢开,带着几分气恼说道,“云总又没和那个裴芸芸怎么样,金颜熙有什么好生气的?”
难道是因为五年前的事,金颜熙仍然耿耿于怀?
杨烁没有继续想下去,他把思绪转到了裴芸芸身上,这个女人竟然一直对云漠有所企图,实在可恶。本来,他对她还有一丝的不忍,现在,她既然敢对云漠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那他自然不必对她客气了。
沉吟良久,杨烁吩咐墨莲道,“我有一份东西存在宁城银行的保管箱里,你拿了我的委托书开箱,把那个东西转交给云总。”
“是。”墨莲不敢多问,连忙低头答应。
*
裴芸芸拉着云逸的手在听枫苑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迈步进去。
“妈咪,你在想什么呢?”
云逸仰起小脸问。今天裴芸芸的脸色很差,连小孩子都能看出来。
她自己头痛得直想发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容貌了。
“云逸乖,妈咪只是昨晚没有睡好,头晕得厉害,没有其它事。快走吧,我们还要给太奶拜年呢!”
“嗯。”云逸没有再问,而是乖巧地跟着裴芸芸进了听枫苑。
阿音听到动静出来迎接,她很喜欢云逸,就直接上前拉了云逸的手请母子俩过去,“裴总,您再等等。老夫人她正在打坐呢,不宜打扰。”
“是吗?”
裴芸芸听后,若有所思。
云蓉有很多种的养生之道,其中就包括静室打坐。她认为这样打坐可以消除坏情绪,重拾通透的心灵,让自己的头脑更敏锐,让自己的思维更清晰。事实上,这些年来,打坐这项运动确实给了云蓉一份宁静、从容和智慧。
——“如果我也能那样,该多好!”
裴芸芸苍白的脸上透出羡慕的表情。
阿音拉着云逸的小手问他早晨是不是吃饺子了,吃的是什么馅,还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她会吩咐厨房做。
云逸懂事地说了谢谢,就不再多说了。
自己妈咪的憔悴模样已经让他很难受了,这个时候,是怎么也没有时间想其它的事了。
三人坐在厅里,一直等到云蓉打坐完毕。
云逸给云蓉拜年之后,裴芸芸就让人把他带走了。等到室内只剩下她和云蓉的时候,裴芸芸扑通一声给云蓉跪下了,她的表情十分地痛苦。
昨晚的事,对她来说,就像恶梦一样,她宁愿没有经历过。
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辜负了云蓉对她的期望,所以,她觉得心里有愧,“奶奶,我对不起您。昨晚,云漠昏睡之后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敢,我真地不敢。我拼命地喝酒,想给自己壮壮胆,后来,我喝得太多了,我……我就给醉了……”
裴芸芸说着说着,就痛哭起来。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