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忘记,你把我的女儿送到即将爆炸的现场,让一个杀人犯接近她,放任她去寻找一个危险的精神变态。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呢,福尔摩斯先生?!”
这只是一个提醒,一个对过去的总结。
希尔德先生面色影阴沉,他懒得掩饰自己的这种情绪了,毕竟桩桩件件的事情,都不会让他兴高采烈。
“事物是不断发展向前的,我有时候也会犯错误,这是不可避免的。”麦克罗夫特轻轻的摇了摇头。他当然没有忘记掉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他亲自吩咐下去的。
“你认为乔安娜不会在意这些?”
“我只是觉得我们最终都能够跨越这些障碍。”
希尔德先生冷笑了一声。他惊讶于麦克罗夫特在这方面的无知,错误既然已经达成,就不可能有休正涂抹的可能性。
“你以为乔安娜救你是因为她喜欢你?”
“可能现在还不是,但以后的事情,现在也不能轻易论断。”至少现在,他们之间有很多的交集。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你必须告诉我,乔安娜在谋划什么!”希尔德先生皱眉。
“你已经派遣一个特工在她的身边,难道这还不够吗?”
“麦克罗夫特!”希尔德先生大声的喊出福尔摩斯的名字,他的表情足够坚决,也向麦克罗夫特传达了他的决心。
“乔安娜希望找到刺杀我的人,她认为,那个人可能对你不利。”最终,麦克罗夫特还是妥协了。希尔德先生身上有一部分特质,最终遗传给了乔安娜的,那种血缘带来的神秘共性——父女两个人都对于自己眼中的事物,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着。
“所以你更加不应该帮助她做这种事情!”希尔德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有没有意识到,乔安娜正在做多么危险的事情!你已经把她带到死亡身边三次了,我不希望下一次,我只能看到我女儿冰冷的尸体!···而且我真的不明白,乔安娜到底符合了你的哪一条审美,让你总是不愿意放过她!”
他们都明白,如果麦克罗夫特真的感激乔安娜的话。他应该做的是收手,彻底杜绝乔安娜和危险之间的通道。——就像他一段时间里做的那样。
麦克罗夫特没有说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希尔德看起来几乎要失去理智,他和麦克罗夫特之间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方才的那段话几乎是在他的耳边炸开来的,甚至于麦克罗夫特都快要以为,希尔德会把他从床上拎起来了。
但愤怒在质问当中已经得到了宣泄之后,希尔德先生退回到一定的距离外。他看着神色不变的麦克罗夫特,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方才他的那些激烈的情绪都只是在做无用功。想一想麦克罗夫特被他的对手们称作什么吧——冰人。
他只是在利用乔安娜而已!用不了多久,当乔安娜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就会发现,她之前和这个男人如何的接近,都只是一种轰轰烈烈的假象。所有的爱情都不复存在,他的女儿说不定会为之心碎的。
希尔德先生想到那样的场景,心狠狠的沉了一下,他大步往门口走去,多说无益,但他还是留下了一句警告:“想清楚你在做什么,这件事情远远不会就这么结束!”
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门外等候的辛西娅和艾格西被希尔德先生阴沉的神色给吓了一跳。
谁都不知道希尔德到底和福尔摩斯先生谈了什么。但能让一个长期处于上位的掌权者露出这样的情绪,很明显是他戳中了希尔德先生的某根软肋了。
艾格西和辛西娅对视了一眼,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麦克罗夫特的病房。
房间里的麦克罗夫特似乎连姿势都没有变动过。但他刚刚休养出来的一点血色,都已经从脸颊上退去。
在白色的灯光下,麦克罗夫特只是很出神的在想什么事情,辛西娅从没有看到过这样的麦克罗夫特——他似乎是在发呆,思维的滞留几乎能从福尔摩斯先生看这对面白墙的目光中表现出来。所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是静止不动的,唯一维持生机的,似乎只有麦克罗夫特手背上的点滴,药物维系着他的生命,帮助他慢慢康复。
艾格西看了一眼福尔摩斯先生。在下午之后的短暂共处当中,他已经充分感受到了麦克罗夫特的洞察力——他能说出自己在king\an里的处境,说出他的过往,这些都不是最厉害的,唯有当麦克罗夫特指出艾格西对于哈瑞的仰慕,言辞当中的暗示和指引,不动声色的表明他的了然。这才让艾格西产生了一丝敬畏。
艾格西的视线落在了麦克罗夫特藏在被子下面的手背上。透明的输液管的最终流行被被子遮住了,艾格西比辛西娅更早看到被子上渗出的地点色差。“福尔摩斯先生,请让我看一眼你的手!”
他大步走到麦克罗夫特的身边,没有经过同意,就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他的猜测是有理由的——麦克罗夫特手上本来应该妥善固定的针管,并没有在指定的位置上此时他的手背上浮肿了一片,针头几乎已经从他的手背上脱落下来。
“这样不痛吗!”艾格西震惊的按下了急救按钮。
他收回之前对麦克罗夫特的判断。他以为这个在积极配合治疗的男人,原来也是个消极怠工的家伙。福尔摩斯先生此时的心情应该并不明朗,那副不动声色,运筹帷幄的反派嘴脸,也全然是装给先前愤然离去的希尔德先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