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昭时只有十岁,再胆大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他被关在厕所隔间里已经六七天了,除了时不时的能从离他挺远的卧室里听到些摔东西的动静,倒也没再见过那个抓他来的男人。

脚边的食物还剩下许多,他又不是真的不懂事,自己处境堪忧只要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哪还能没心没肺地胡吃乱塞?他只怕自己不定哪顿吃下去的东西就变成断头饭了。

迅速地消瘦下去的葛昭时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煎熬,哪怕偶尔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如死了算了的念头,真等到有人来了,他仍然止不住吓得发抖。

他还不想死啊。两年前他的爷爷去世时,他就是站在医院床边亲眼看到的,原本对他来说顶天立地的爷爷,就那么闭上眼睛,任由父亲哭哑了嗓子都不会再睁开眼睛,最后变成一个小小的盒子被埋进土里,然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爷爷。父亲说,那是因为爷爷死了。人死了,就不会再睁眼说话,就会变成小盒子埋进土里,然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不想这样的。他还想吃妈妈做的好吃的,还没有见过大海,没有爬过黄山,还想跟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坐一桌上课的时候偷偷趴着聊天,还想要做好多好多他一直想做却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可以活下去吗?活着去做他想做的事,活着长大?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

近了,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忍不住地全身发起抖来,在他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哭出了声。

脚步声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门开了。

看到葛昭时可怜巴巴地扬着个小脸,原本的婴儿肥被尖下巴取代,看起来活像条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时,来人微微一怔。不过当他的目光扫向地上剩余的食品数量以及为数不多的空包装袋后,一股怒气从心底蹿起,脸上不免显出几分。一直注视着他的葛昭时就更害怕了,尤其是当看到男人手里握着一把刀的时候。

葛昭时努力想忍住哭声。不给对方厌烦他的机会,但收效甚微,憋到最后,居然还忍不住打起嗝来。

见那男人皱了皱眉头,葛昭时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方并没有伤害他,又拎着刀出去了。留下葛昭时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板砖上,完全顾不得刚刚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对方并没有给自己准备换洗衣服,哪怕天气很冷,屋里的取暖设备都没有使用,葛昭时出的汗算不得多,也已经能闻到身上的臭味,这下再加上尿骚气,从小到大没为穿衣发过愁的葛小朋友郁闷了。生活还能再悲剧一点吗?

那个男人,曾经与他有过两面之缘,现在看来,对方是不是早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然后有目的地绑架了他呢?爸爸妈妈,你们要快点来救我啊,再不来这个变态的老师就要杀了他了——不对,啊呸,老师这么神圣的称呼怎么能安在一个绑匪身上,他也配!

关门声响起。说明对方已经离开,他暂时又安全了。

可是这一次躲过了,下一次、下下次呢?如果对方想要的是钱,为什么既不让他给父母打电话。又不拿张当天的报纸拍照片呢?他看过的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不然证明自己还活着,父母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卧室里又传来摔打东西的声音,门口时不时因为这些声音而有个疯女人来敲门,嗓门大的哪所他身处这间隔音效果很好的厕所也能听到动静,几次呼救下来。除了嗓子沙哑之外没有任何收获,他知道,与其做无用功,还不如老实呆着好好活下去。

卧室里也有人,是不是与自己同样被抓来的人质,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行动比他要自由一些,如果那个能想办法跑出去,他是不是也同样有机会得救?

算了,估计要是那人跑出去,自己会死得快一些也说不定呢,还是别想这些没用的,想办法洗了裤子是正经。

门外,男人略显颓废地叨着烟,45度望天,表情说不出的落寞。

上一次吸烟是什么时候?他仍然不太习惯烟草呛鼻的味道,却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性点上一根,不抽,就这么叨着。

刚刚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决定要灭口免除后患的吗?却如此狼狈地逃了出来。这个孩子,现在在他身边,就像定时炸额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他炸得尸骨无存。

他的处境很危险,自己的安全都已经无法保证了,还怎么有那闲工夫去管个本该要死的小孩?虽然他答应过那位可敬的母亲,不过她已经死了,还是活着的比较重要,哪怕这次食言,送他们一家三口到地底下团聚去也算大团圆结局。

可是对上那双眼睛,那副可怜的模样,他手里的刀就像有千金重。

仿佛时光倒退了十几年啊……

犹记得,母亲刚刚死去的时候,他是过过一段还不错的日子,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父亲总会按时回家,带些他喜欢吃的东西,哄他睡觉,为他穿衣,不过做得最多的,还是痴痴地盯着他的脸。

那时候他年纪小,不懂事,还以为父亲是单纯地后悔,后悔以前对母亲不好,等母亲没了,一切都太迟,所以将那份藏在心底的爱全部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以为,也许母亲的死并不是坏事。

只可惜,父亲的刹那温柔在他还没来得及享受父爱的美好就消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变本加厉的虐待。他常常回想,基本已经遗忘是如何长大的,上一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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