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的目光扫过君衍之,语气言行与平常无异:“请。”

文荆望着君衍之,小心翼翼地将目光中的仰慕收好。

君衍之的心思全都在《百草千魂术》上,也没有察觉,淡淡嘱咐了文荆一句,衣衫飘扬,与朱槿一同御风而去。

朱槿一身黑衣,面无表情,问道:“方才红秀峰的弟子可曾难为你?”

“多谢朱师兄挂念,不曾为难我。”

“那就好。”

作为席放宗主的大弟子,朱槿平日的言行可用“谨小慎微”四字来概括。他是水土真灵根,资质中等偏上,幸而得了席宗主的悉心点拨,不到六十岁便进入筑基中期,结丹有望。玉容峰弟子一百四十多人,由二十几个筑基弟子照顾。因此,朱槿不理玉容峰俗事,跟随在席宗主身边。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分内之事做得妥贴,细致入微,话语不多。他们从不欺负人,力所能及之时拉人一把,从不落井下石,也不恶言相向,挑起事端。

朱槿便是这么一种人。

君衍之虽欣赏他,却无结交之意,与他一路无话,一前一后来到清虚殿。

后殿中本有议论之声,却陷入平静,众峰主不约而同地注视着自前殿而来的男子,寂然无声。

君衍之不慌不忙,目光扫过地上躺着的路云卓,垂首行了礼:“慧石峰君衍之等候宗主吩咐。”

众人垂目望去,只见男子青衫洗得泛白,修长而立,发上结了青色带子,落到肩膀,在黑色长发间显得极其雅致。

淡淡的草木清香在鼻间散开,若有似无。

朱槿不动声色地站到席放的身后。

路之山轻捋胡须,望了他一会儿,缓缓道:“上前来,吸收一下这块灵石内的灵气。”说着取出一块淡青色的灵石。

君衍之微微迟疑,似有不解之色,却也没有问出口。他走上一步,将手放在灵石之上,闭上眼睛。

灵石内的灵气立刻倾泻而出,汹涌入体。少顷,灵气尽散,灵石变得暗淡无光。

路之山目光深邃,不动声色道:“你有何灵根?”

君衍之忍着体内的灵气翻腾,恭敬道:“金木双灵根。”

路之山沉吟半晌,向席放道:“我方才只测了他的木灵根,席宗主可有兴趣测一测他的金灵根?”

寻常测灵根时,灵根石只能测出灵根种类,单灵根者为天灵根,双灵根者为真灵根,以此类推。若要测其浓郁程度,则需损耗上品灵石。

上品灵石昂贵少见,方才路之山以一枚上品木灵石测了君衍之的木灵根,如今若要测他的金灵根,便要耗损上品金灵石。

这种测量方法,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测得起的。

单灵根者灵根浓郁,五灵根者如同废根,这规律几千几万年都不曾改变。但却偏偏有一些极为罕见的修仙者,虽不是单灵根,灵根却也浓郁得很。

看来,君衍之便是这罕见的人之一。

他沉寂十多年,若不是刚巧出了赵宁天一事,只怕无人能发觉他如此天资。

席放思沉一会儿,向朱槿道:“取一块上品金灵石来。”

上品灵石内蕴含的灵气之充足,与下品灵石相较,多百倍有余。灵根浓郁者,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将灵气吸收殆尽。

但是君衍之方才吸收木灵石的灵气后,丹田内已有爆满之感,立刻道:“宗主,弟子的修为只有筑基,不能再吸收过多灵气了。”

席放淡淡道:“不妨事。”

朱槿立刻领命走了。

不多时朱槿回来,将一个玉质盒子奉上。席放亲自将其中的灵石取出,向君衍之道:“你来试试。”

灵石约手掌大小,银光隐隐流动。

君衍之抿唇,将手放在灵石之上:“宗主,弟子若再吸收灵气,只怕会爆体而亡。”

席放却只望着他,不说话。

君衍之面色寒冷,凝神吸取灵气,顷刻间丹田爆满,灵气涌遍全身。他的青筋微露,面色苍白,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处都有剧痛产生。

他抬头望了席放一眼,却见席放目光如炬,不加解救,反而满是探究的意味。

黄花峰的秦峰主道:“席宗主,这君衍之只怕要受不住了。”

席放不言,后殿内寂静无声,只听到君衍之忍耐的牙齿碰撞之声。

“宗主,这君衍之真要撑不住了。”

席放仍不答话,君衍之面露愤慨,骤然松开灵石:“席宗主此举何意?”一边说,嘴角却溢出鲜血,血流不住。他面色苍白,倒在地上,渐渐意识不清。

路之山缓缓道:“的确是筑基修为……你救了他吧。”

君衍之迷糊着,只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之上,灵气自身体慢慢抽离,爆满胀痛之感逐渐消失,却仍昏昏沉沉。

后殿中众人沉默许久,邵均才道:“木灵根与金灵根竟如此浓郁,比单条天灵根差不了多少。此等资质,实在罕见。”

路之山捋着胡子不语。

陆长卿道:“既如此,可否让他试试接受传承?”

路之山望了望地上躺着的青年男子,站起来道:“贫道回古镜派一趟,两日内便回。魔修近日来令七十余人神智失常,短时间内未必再可生事,望席宗主将古镜派十六名弟子照顾好。他们一个月内尚无大碍,之后却会更加狂暴,甚至自残自伤,终至身亡。如今有此君衍之在,或可有救,成败在此一举。”

众人的面色都有些舒缓,纷纷站起来:“有劳路长老。”

终于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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