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庵虽是北静王府的家庙,但莲渡广结善缘,逢着每月的初一、十五两日,也会大开山门,接纳香客,但莲花庵地处偏远,加之近日北静王又加派了护卫,故而并无多少香客上门来。

这一日又是十五,小尼照例在山门外洒扫,见远远驶来一辆牛车,虽有些简陋,却齐整洁净,缓缓停在山门外,不一会儿,从上头下来一个青衣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梳着两把抓髻,一边斜簪了支银钗,同样简朴中透着素净麻利之气。

她吩咐车把式将牛车赶到道边候着,自己则挽了一只竹篮,有些畏惧地望了一眼山门两边执戈肃立的卫兵,稍有迟疑,还是款款走了过来。

小尼忙停止洒扫,合十诵佛,问那青衣少女:“施主可是来进香的么?”

青衣少女忙敛衽还礼:“敢问小师父,庵里可是住着一位叫紫鹃的姑娘么?”

“紫鹃姑娘?”小尼似乎有些吃惊,又把青衣少女上下打量了一番。

“是的,她是北静王妃的贴身丫鬟。”青衣少女看出小尼的犹疑,赶紧又介绍自己,“小师父莫要担心,我和紫鹃姐姐是早就相识的,烦请小师父通报一声,只说跟二姑娘去了的绣橘,前来探望她就成啦。”

“跟二姑娘去了的绣橘?”小尼不放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是,有劳小师父,我就在这里候着。”绣橘将篮子往地上一放,垂着双手交叠在身前,越发谨慎守礼的模样。

在此将养了一段时日,紫鹃痊愈得差不多了,只总在屋里呆着,又不得随意动弹,更觉憋闷得慌。

这一日,她估算着莲渡正在前头佛堂做早课,而翠儿昨日也说,这几天清朗,正好浆洗衣裳被褥,左右无人看管她,便偷偷打开房门,溜出庭院,果然是青天流云,阳光遍地,呼吸一大口湿润清新的空气,肺腑间说不出的畅快。

紫鹃又伸直手臂,拔了一个老大的懒腰,背部的伤口早已不疼痛,只皮肉还有些紧紧的不大舒服,反而是多时不曾活动,筋骨老大的不灵便。

看来,东安郡王送来的药果真是好物,想来不用几日,就可以回去林姑娘身边了吧?

这事琢磨来琢磨去,就是没琢磨明白,东安郡王怎么就舍得,将如此珍贵的药物,使在一个丫鬟身上?

若说是穆苒所托么,那个郑大娘又说不是,况且那位铁心冷面的穆大人,会有这般细腻的心思和手段么?

嗯,也难说得很,那些个公子王孙的,什么款式的女人没见过,或许回过头来,反倒觉得自己这样,与这个世界稍稍违和的小丫头,有点儿新鲜感也说不定。

也就是这样,不会更多了,他爹是郡王,他自己是大官儿,这种人物恋爱娶亲,都要翻查人家三代以上的,自己是什么,一个奴婢而已!

紫鹃在一片晴光花影中胡思乱想,不觉嗤笑了一声,既得意,又不屑,穆苒和那盒来得古怪的圣药,就只当是她穿越之旅的,一段温柔而短暂的插曲而已。

既然动听有趣,姑且也就听听吧,是绝对不会沉溺于其中的,紫鹃心情轻松的想当然。

空荡荡的庭院中,只有自己一人,和地面上拖长的影子,望着迎风摇曳的那丛修竹,紫鹃忍不住又想,能不能趁着四下无人,耍几下把式舒活舒活筋骨呢?

可别日子过得太舒坦,往日的功夫都荒废了,万一将来还穿回去,靠什么来吃饭?

此念一动,越发心痒难挠,她正要在竹丛中,寻找一支细短的竿子,忽然听见身后不远,传来一声惊呼:“呀,紫鹃姑娘,你在找什么?快别乱动,我来帮你找吧!”

紫鹃循声回望,只见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尼。

她伶俐地将一支耳环摘在手中,笑嘻嘻的说:“是慧心师父呀,没什么事,就我适才出来走走,不小心掉了耳环,你瞧,这不已经找着了?”

小尼姑慧心见紫鹃白生生的掌心,果然躺着一只金耳环,而她也神清气爽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上前扶住紫鹃,连声叮咛:“住持和莲渡师父都有吩咐,姑娘你还不曾大好,千万不能累着,碰着,这就回房歇着吧?”

紫鹃暗叫了声倒霉,不甘心这就回房闷着,便赔笑跟慧心打商量:“我才出来没一会子呢,要不这么着,我只在院子里缓缓儿走几步,保管不累着、碰着,可成么?”

她只道这小尼脾气甚好,多半不会拒绝自己,没想到她马上摇头:“紫鹃姑娘你还是回房吧,外头有位客人,指明是来探望你的呢。”

“客人,是谁?”紫鹃又是讶异,又是振奋,讶异的是究竟是谁人,振奋的是终于来事了。

“也是位姑娘,瞅着也只有十五六岁模样,对了,她说是跟二姑娘去了的绣橘,先前和紫鹃姑娘你要好的。”

“绣橘,绣橘……”紫鹃念着这个名字,在记忆中搜寻着。

慧心见她一脸的茫然,紧张地问:“怎么,姑娘不认得么?那我回了她去。”

“啊,不不,我认得的!”紫鹃连忙拉着慧心,“是我病得有些糊涂啦,竟一时没想起来。”

她总算及时想起,这个绣橘,该是二姑娘迎春的贴身丫鬟,跟着她陪嫁出去的,记得迎春嫁的是委署前锋尉孙绍祖,曾经在黛玉归宁的家宴上出丑过的,当时自己还撺掇黛玉,要北静王训斥她。

当时后院的女宾里头,有没有绣橘在服侍,却是记不清了。

再者,就算绣橘真是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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