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听说,不由得怔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这话也太过牵强了fēng_liú爹哋,滚开。咱们两府素来亲近,蓉哥儿媳妇又讨老太太的喜欢,节下高兴多留她一阵,本是寻常事。再说,这酒桌上坐着,丫头媳妇们侍候着,凡事都没遮人眼目,能谋划什么?你纵然赌气,也不该说这话。”

邢芸哼了一声,啐道:“赌气?我赌什么气了,也不睁着眼睛瞧瞧,这府里有哪一个人值我生气么?我要是真动了气,你还能在这坐着,早进和尚庙吃斋去了。我话说的牵强,再牵强也越不过你老娘去……蓉哥儿媳妇讨她喜欢,这话你说着也不嫌牙疼,你老娘要是真心喜欢蓉哥儿媳妇,会拿蓉哥儿媳妇去换二房的富贵?呸,不过是瞅着人在跟前,心里发虚,作个假样儿哄人罢了。往日里,琏儿媳妇也得你老娘喜欢的紧,如今怎样,还用我细说么?”

一语未了,外头间便是一阵脚步声传来,邢芸寻声看去,却见木香掀帘进来道:“二老爷使人来请了老爷过去。”

贾赦听了这话,料着贾政或是有事,只起身出去了。见贾赦去了,木香方走到邢芸身边,小声道:“我到库房里寻了一圈,并不曾见着什么人参,想是太太记混了?”

邢芸一听,便是扑哧一笑,待笑过了,才向着木香道:“那小库房里原就没什么人参燕窝,不过是我借着扯个幌子。你说说,到底是谁记混了?”

木香听得邢芸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无奈道:“既是这样,太太借什么扯幌子不好,偏说这个,如今话出了口,可到哪去找去?”

邢芸听得木香此话,不禁笑道:“什么要紧的,有银子还怕买不着东西不成?别说咱们家库房没有,就是有,也是不能给的?”

木香听了,心中一动,不由得瞅了邢芸一眼,小心道:“可蓉大奶奶正病着,老爷又……太太若不给,日后老爷问起来,只怕……”

邢芸笑了一笑,懒散的靠坐在软榻上,淡淡道:“怕什么,我又没说不给,只是不能给咱们府上的罢了。”一边说着,邢芸一边拿起放在花几上的象牙篾丝编织团扇,抚着扇面上迎风绽放的牡丹花,冷笑道:“如今府里恨毒咱们大房的人不少,蓉哥儿媳妇这病又来得凶险,倘若病好了还罢,若是不好了,焉知那府里不会怪罪咱们?再者,这吃食药材的事儿最是难说清,咱们满心儿送好的去,可万一遇着那起子烂了心肝的,纵是再好也成不好了。”

木香面露迟疑之色,方又问道:“那依太太的意思?”

邢芸一笑,说道:“京城里的药铺不少呢,捡着几家有声名的老字号,使银子让人送到东府去。好也罢,歹也罢,咱们只给银子不沾手,也不怕什么?”

木香点头应下,正要出去,忽又止住脚步,斟酌道:“那老爷或是珍大老爷问起来,可怎么……”

邢芸扇子一挥,没好气道:“笨死了。就说咱们房里的人参,前儿都制成药了,又不好惊动老太太,只得往外头寻了叫人送去。随便编个谎话,支应过去就完了,难道老爷还会去翻库房不成?”

木香脸儿红了一红,正要出去,却见得费婆子捧着个匣子悄悄进来,上前请了安,又说道:“王家的听说太太最近不大有胃口,特意去寻了些新鲜的橙子,叫我给太太送来。”

木香忙从费婆子手中接了匣子,笑道:“难为王嫂子出去了,还这么记着太太。”

说话间,木香忽瞅着费婆子的颜色不对,不禁呆愣一下,再一看邢芸,旋即会了意,忙忙打起帘子出去了。木香方一出去,费婆子便忙忙道:“家里来人说,三小姐张罗着卖宅子哩。”

邢芸大吃一惊,不过想想邢家三姑娘那脑残的德行,登时平静了下来,冷冷道:“她卖给谁去?”费婆子迟疑了一下,回说道:“还在寻人呢。也是事儿凑巧,王家的买橙子时,遇着了家里的旧人儿,闲谈了一会,才知道这事。听说三小姐还告诉人说,太太不给银子,也不给她备嫁妆,她也是没法了,才打算卖了宅子招婿上门。”

邢芸深吸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火,又问道:“全哥儿呢,卖了宅子,她打算叫全哥儿住哪去?”

费婆子看着邢芸的脸色,声若蚊呐道:“三小姐说,家里的产业都叫太太挪作嫁妆了,全哥儿自然该太太照管着,关她什么事儿?就是太太不管,前头还有二小姐呢,怎么也轮不到她去。”

邢芸抿唇点了点头,冷笑道;“好个三姐儿,我没白看错她,果然是个人物儿。”

费婆子见状,恐邢芸将怒火压在心里,伤了身子,忙上前劝道:“太太留神气伤了身子。三小姐本就是那性子,自太太嫁了之后,全哥儿又小,在家里无人管束,越发……幸而今日知道的早,太太打发人去教导两句,三小姐知道错儿,自会改了去。”

邢芸轻哼一声,说道:“她既是那性子,我能是菩萨不成?全哥儿还在呢,咱们家不用她招婿上门不说,这宅子更由不得她来卖!你回去告诉她,现住的宅子是全哥儿名下的,我不吭声她就别想打主意。她要嫌在家里住的不痛快,咱们家还有几间没住人的旧房子,我这个作姐姐的心好,全当陪嫁送了她。叫她往那住去,日后生老病死,我也再不过问,从此大家清净。”

费婆子听得邢芸这话,忙道:“那旧房子哪还住的人?原就是老太爷那辈为了守孝修的几间小房子,几十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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