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贾赦听见这些话,如何不气极,回来一面命着贾琏去细查,一面将此事告诉邢芸,埋怨道:“先前我便说,与老太太闹不得全文阅游之天下无双。如今可好……平白惹人嚼蛆。”

邢芸如今正值全身乏力,食欲不振,听见贾赦这话,越发来气,冷笑一声,不满道:“既知是旁人嚼蛆,你与我说什么,亏你是个大老爷们,这点子事就把你难住了。”

贾赦一时语塞,瞪眼说道:“嘴长在人家脸上,人家爱怎么说,我如何管得?横竖这起子事,定是咱们府里传出去的,我已命着琏儿去查了,待查出来了再料理。只是外头这般沸沸扬扬,总不是个好事,合该想法平息了才是。”

邢芸抿唇一笑,侧头看着贾赦不以为意道:“要平息还不简单,把你老娘偏心那些事编成个话本儿,雇着戏班子在外头免费唱上两出,保管着再无一人提什么孝与不孝?”

贾赦哭笑不得,忙忙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若照这主意,咱们倒成了那话本上不孝的儿孙了。”

邢芸伸了个懒腰,掩口打了哈欠,没好气道:“偏你这般儿没胆量没本事,也算我遇着了。如今不正逢着端阳节,且这又是女儿节,咱们现有几个体弱多病的姑娘呢,你就不知往这上头打打主意儿。”

贾赦思量了一阵,灵机一动,笑道:“你是说借二丫头……”

邢芸点了点头,不耐烦道:“就说你老子托梦给你和你老娘,说祖上立业之时,造得杀业过多,所以才致得子孙后代体弱多病。你老娘进佛堂念经,是为了给儿孙消灾解难,你呢,满心儿孝顺你老娘,所以特意趁着端阳节,舍上一些药米,为你老娘和儿孙后代积积德,行行善。横竖不过花一二百两银子的小事,只要名声起来了,府里这情况,要说也说不到咱们头上去。”

贾赦先是点头,而后忽想起来贾母素日的话来,忙又说道:“但老太太素日常说,咱们这样的人家,万不可沽名,若要行善,出门时拿几串钱,舍给那些穷人僧道也就是了。”

邢芸翻了个白眼,难怪贾府会被抄呢,又没个好名声,又没个好人才,皇帝不抄贾府抄哪家,就算抄不出银子来,人家也当为民除害了。

要说不可沽名,就贾府这顶着国公府的匾额不放,作死也要往脸上贴金的德行,嗯,先前那些年沽的绝对不是名,不要脸的名声怎么能叫名声呢,贾母绝对不认的。

至于王夫人那慈善人的名声,人家是正儿八经的菩萨呢,好善喜舍是天性,修庙塑神那是爱好,又没修桥铺路,怎么算沽名?

什么,修庙的时候也铺了路呀?

胡说,那是神佛僧道走的,和凡人能一样么。

反正这世界围着贾母在转,二房怎么做都有理,大房呢,要是做好事得好名声,就是沽名钓誉,就是让皇帝不爽,好被人抄家灭族。

从古至今,大善人家多了去,遇着灾荒年景,当官的还要恭请富人和乡宦出面,舍米舍粥,怎么没见谁家被抄了灭了去。

说白了,贾母就一自以为是的老糊涂,还当贾府是开国那阵的功臣,手握兵权,深受皇帝忌惮呢。

也不想想,现如今贾府是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几个姻亲撑面子,皇帝恐怕连姓贾的是谁都记不清?

要是舍了银子换个好名,皇帝也不一定非抄贾家不可,偏贾家又爱炫富又爱惹事,皇帝不抄,百姓都不答应,水能载舟那是真理。

想到此话,邢芸禁不住冷笑一声,啐道:“呸,说你是个蠢材,你倒真蠢上天了。舍上这一两日药米能沽什么名去?要说沽名,二房那现坐着一个活菩萨呢,一年到头行了多少善事去,你老娘怎么不问上一问。满心儿恨毒偏说是好意,也就唬着你这个心头没账的,叫我说着,合该使人出去四处抱怨抱怨,多少散了这股子闷气去。”

贾赦早知邢芸与贾母那是水火不得容了,纵听着邢芸编排,也只当耳旁风,笑道:“既如此,我这便使人去预备着。”

邢芸伸手从果碟子里捻了个果儿出来,一边用簪子拨皮,一边儿说道:“使什么人?我看倒该你亲自去吩咐一番,一来显显诚意,二来也省的走漏了风声去。”

贾赦想想很是,依这邢芸的这话,便出去吩咐预备去了。

转眼便是端午,合该是家家饮雄黄,插艾蒲,系虎符,吃粽子的好日子,荣国府内王夫人治酒请了薛姨妈一家赏午,贾母因近日犯了头痛的旧疾,只与了宝玉黛玉在院子听戏里。

大房这边却大开正门,铺设彩棚,抬出一排高高的木桶来,几个机灵会识人的小子,早早站在桶边忙活开了。

因是端午节,出门看龙舟的人也多,荣国府施米施药的事,不过盏茶功夫便传遍了京中。

再加上,那些分管施米差事的小子本是会来事的性子,把贾赦那番笼统的说辞发挥了又发挥,说的是半空里下大雪,天花乱坠。

贾府的声名,这些年虽说还不到只有两个石狮子干净的地步,但多少也相差不远了。

那些小子说的是绘声绘色,可难免有旁人将信将疑,只问道:“你们大老爷施米确是好心,可怎么我前儿听人说,你们大老爷不满你们家老太太,专门修了个佛堂,让老太太住进去斋戒,也忒不成个样了。”

这话一出,这施米的人脸色就变了,一个穿着大红衣裳的小子啐道:“呸,呸,呸。这都什么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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