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银子给周嫂子,让她出去给蓉大奶奶上些香,念些经,才渐好些,到天明时好歹能打个盹儿。我们只道太太将养些时候便好,哪知姨太太今儿同太太说着话,太太突然就……”服侍王夫人的玉钏儿彩云彩霞等人泣不成声地说着,字字句句皆是辛酸难抑。

众人听得玉钏儿等人提及秦可卿,心里皆是一寒,尤氏更是怨怪的看了贾珍一眼。

贾珍和贾蓉皆打了个寒颤,唯独凤姐儿不以为意,冷笑道:“蓉儿媳妇素来和我要好,要找是也找我,怎么找起二太太来了?依我说,什么鬼啊怪的,都是人作怪,把这些丫头都重重赏上几十板子,管他是人是鬼,没有不水落石出的。”

贾蓉扯了一下凤姐儿的衣袖,向着凤姐儿颤声道:“婶子你少说两句罢,她不找你,是因着你和她要好,怕吓着你。”

凤姐儿呸了一声,啐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巴不得她来瞧瞧我呢,怎么就吓着了?”

尤氏只觉骨头里都窜出寒气来,牙齿打颤道:“这屋里是不是没烧炭啊,怎么就这么冷呢?”

李纨见状,心里哪有不明白的,忙说道:“我瞧太太这症候有些怪异,说不准是真撞客了什么,也该请几个道德高僧来念念经儿,总是有益无害的。”

听了这话,尤氏等人点头很是,忙不迭拿了帖子去请和尚道士来驱邪送崇。这里和尚道士们挂神像,列法器,画符烧香,大敲大打的忙碌着,贾赦看了一阵,吩咐了两句,便自出去了。

凤姐儿帮着尤氏料理了一会儿,正看着道士们摆坛设法,手执宝剑,口念咒语,满院子飞也似的跑圈儿,忽而袖子被人一拽,凤姐儿转过头去,却见着是自己的丫头丰儿。

凤姐儿一看丰儿的眼神,便心知有事,扶了扶头上的珠钗,挑眉道:“什么事儿?”

丰儿见着无人注意,忙低声道:“奶奶快回去看看吧,老爷说二太太之所以疯魔了,都是太太在里头弄鬼……要同太太算账呢。”

凤姐儿一听,忙忙寻了个借口脱身出来,带了人就往邢芸住的院子里去。

一进院子,便听得贾赦的怒骂声,言辞诸多恶意猜测之词,凤姐儿停住脚,侧耳细听了一阵,朝着丰儿笑道:“这大老爷也真真是糊涂人,我们太太要有这本事,还能嫁进这府里?不是自个找罪受么。你说可笑不可笑?”

说了这话,凤姐儿也不待丰儿回答,便往屋里去了。

一进屋,见得丫头媳妇们跪了满地,凤姐儿心里益发有些儿唾弃贾赦,上前看了邢芸一眼,见邢芸仍是那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样儿,忍不住就落下泪来,替邢芸理了理被子,哽咽着吩咐丫头道:“太太这手都冰凉了,这样天寒的时气,你们也该把厚被子拿出来,给太太盖上。如今已是这样活死人似的,倘若再经了风可怎么是好?”

饶是贾赦火气再胜,听了这些话,也被浇熄了去,怒火一散,贾赦颓然往椅子上一坐,叹起气来。不过眨眼功夫,贾琏也闻讯过来了,听着屋里静悄悄的,唯恐触怒了贾赦,一时倒不敢进来,只在窗边儿上探头探脑。

不意正落在贾赦眼中,贾赦拍着桌子,厉声道:“你这讨死的畜生,在外边作什么?”

贾琏只得进来,赔笑道:“外头知道老太太和二太太欠安,很遣了些人过来请安,我过来回老爷一声。”

贾赦皱眉道:“王家和史家可来人了?”

贾琏恭敬道:“两家都遣了婆子来,因瞧着老太太和二太太病得很沉,都赶着回去复命了。儿子瞧着,只怕史家和王家还要来人。”

贾赦听了,不住的叹气,正想摆手让贾琏出去,忽又想起什么,问着贾琏道:“桂叶和木香那两个丫头哪去了?”贾琏一怔,只把目光移向凤姐儿。

凤姐儿拭了一会儿泪,方说道:“前儿府里失火时,那两个丫头因关在屋子里,烟熏火燎的,很受了些罪。到了这府里,平儿来回我,我想着她们到底服侍了太太一场,不能没个下场,就叫人将她们挪到后罩房去了。”

话才落下,便有丫头们禀说道:“王家和史家来人了,珍大爷叫我们来请大老爷,琏二爷过去呢。”

一时贾赦父子俩出去了,凤姐儿又往床前看了邢芸一回,这一眼看去,邢芸脸上的表情不大对,似笑非笑的,可再仔细一看,依旧是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凤姐儿直道是受了贾赦的影响,才会疑神疑鬼,抿唇一笑,随口嘱咐了丫头几句,方起身往外去。一时间史湘云的二婶娘忠靖侯夫人和王子腾夫人也都来了,尤氏同这两位夫人皆不熟,也不知性情脾气,唯恐得罪了去,忙着人去请了凤姐儿过来招呼。

一见凤姐儿,王子腾的夫人便十分伤感,拉着凤姐儿的手说道:“才刚家里的婆子回来说,你姑妈病得不轻,连人也认不得了,我才忙着赶了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凤姐儿眼里泪光闪闪,将如今的光景略诉了一番,叹说道:“也不知今年是怎么了,就没个消停的日子。老太太太太都一病不起,日日大夫汤药不断,二太太如今又……倘若有个什么,可怎么是好呢?”忠靖侯夫人听得凤姐儿提及贾母,不禁问道:“老太太这些日子可好些了?”

凤姐儿含糊道:“比着往日好些儿了,只是说不得话,手足也动不得。太医说老太太年纪大了,不能下重药,只能慢慢调理。”

忠靖侯夫人端详了凤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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