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一听,脸上登时失了血色,雪白着一张脸向着薛姨妈道:“妈妈,你怎么把那事儿告诉姨妈了?”

薛姨妈见宝钗脸色不好,心里也添了几分不自在,讪讪道:“这不是话赶着话,恰好说着了么校园全能高手。这二姑娘的事儿,就是咱们不说,你姨妈也未必打听不出来,早知道晚知道,还不都是一回事儿?”

宝钗听了薛姨妈这话,满心儿气苦,又怕薛姨妈见了不安,只得勉强笑道:“这早晚怎么能是一样?罢了,妈既对姨妈说了,也愁不得这多,且只看各**福罢。”

薛姨妈听得不入耳,可见着宝钗这神色,倒隐隐有些撑不住儿,拉着宝钗的手劝慰道:“我的儿,你操心这些作甚,那二姑娘的事儿,原是这府里大房的事儿,与你姨妈不相干,知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况且,我若不说你姨妈知道,又怎么好提起你哥哥呢?”

劝着劝着,薛姨妈由不住伤心起来,落下两滴泪,嘀咕道:“偏你姨妈平日看着还好,说起这事来,话里话外,竟很是看不上眼。我知道你姨妈的心思,无非是瞧不上你哥哥没出息,大房太太又和她不对付,不肯出这个头,开这个口。可我也没指着她非把婚事说定了不可,不过是求她在老太太跟前探个口风儿?再说,二姑娘虽好,可到底只是个庶出,又沾上那么一门子事,你哥哥本来就是个不大知事的,再得了这么一个媳妇,还不得闹翻天了去……”

宝钗由不住气恼,直言道:“妈妈心里既清楚,又何苦动那糊涂心思!”

薛姨妈踌躇了一会,方说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哥哥本就时不时发昏,若再娶个厉害的回来,这还了得!论起岁数来,你终归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你姨妈虽中意,可他们家的家业,也不像原先了,宝玉再聪明有来历,做官立业也要那么些年头……如今老太太尚在,两房便闹得不可开交,老太太又能留几年……这二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大老爷的女儿,我冷眼瞧着,大太太待她也算得上好,若是结了这门亲事,看在这等情分的面上,日后也不至于为难你。我的儿,你以后嫁了人,岂没有靠娘家的时候,我在还罢了,倘或我不在了,就算你哥哥肯照应你,可娶进门的嫂子能不言语?这二姑娘……至少不会拦着你哥哥出力帮衬……也是逢着这事儿了,我觉得这么一来,也算成全了咱们两家,谁知……唉!”

见着薛姨妈叹气,宝钗心中又恨又愧,喉咙一阵发涩,过了好半天儿,又说道:“妈妈只看这几样好处,怎不想想别的,这府里还是世袭爵位,尚怕得罪了保宁侯府?咱们家如今的根基,还比不得这府里,若是咱们行了这事,更不妥当……况且,哥哥再不出色,也当了这个家,又不是说不着亲事,何苦要攀这门子亲,叫人看着,只说咱们家连个前后大小,尊卑上下都不顾忌了。”

薛姨妈只有薛蟠这么一个命根子,虽日里常恼着薛蟠不成器,但听见宝钗话里隐隐有嫌弃薛蟠的意思,未免不畅快起来,抹着泪道:“我生的儿女,我岂能不指望你们好?你哥哥……我如今也不指着他出人投地,横竖咱们有家有业,安贫守富,别人看着又怎样,谁家没个鸡争鹅斗的时候,谁又能笑过谁去你如今是有着落了,你哥哥可还……”

宝钗心底一阵阵发凉,偏又辩解不得,不禁无精打采起来,薛姨妈见着,更添气苦,由不得声哽泪咽,眼看便要哭上一场。

却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薛蟠眭铬傅幕谓堇矗鲎乓凰擞白拥难劬c叛σ搪柙谏献牛γx刮魍岬男辛死瘢实溃骸奥柙趺疵怀鋈ィ俊

薛姨妈本就生了一肚子气,再一见薛蟠这不学好的模样,一发怒了起来,咬牙道:“我出去了还了得!我现在这坐着呢,你尚一天到晚不着家,只顾往外头胡逛?我还指望着你养老送终,瞅瞅你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天儿我叫人抬出去了,只怕你这孽障还在席上喝酒呢!”

薛蟠听说,不由得怔了一怔,忙说道:“这又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我……又招谁惹谁了?”

宝钗素知薛蟠生来任性,从无检束,如今见薛蟠一身酒气,更难免猜疑薛蟠这是在外狂嫖滥赌了回来,故而置气道:“还不是哥哥不学好,才惹得妈生气,我劝哥哥还是收收心,少在外头胡闹,没得招事惹祸!”

薛蟠瞬时急了,嚷道:“我怎么不学好,我闹什么了?”

薛姨妈往地下啐了一口,冷脸道:“你还装腔呢,你这一身酒气是个学好的样儿?我长这么大岁数,就没见哪个安分守纪的,是成天儿在外头混的。”

薛蟠听了,只说道:“妈这话说的,我出去也是为正经事呢,这年月,哪有办事不喝酒的?”薛姨妈冷笑两声,向着薛蟠道:“我还不知道你,你能干正经事,你老子从棺材里都要跳出来!”

薛蟠见着薛姨妈不信他,少不得赌咒发誓道:“这回可大不一样,真个是为正经事,我长这么大,天天见妈和妹妹为我操心,我心里岂能好受。这会子我在外头逛时,见着京中砖木山石短少,料着必定还要涨上些时日,咱们在南边原就有买卖铺子,如今使唤老家人置办些,打发伙计顺路押进京里来,只怕除了本钱,还能很赚一些……”

薛姨妈听得这话,脸色倒欢喜起来,道着薛蟠总算知道些世事了,但又恐着薛蟠不懂买卖,叫人诓骗了去,因而说道:“我的儿,你知道这些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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