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懿淡淡的话语在内室中回荡,仿若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但是细听,是能够听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压制的厉害的颤意神武飞扬。

“后来祖父祖母去世,爹爹娶妻生子,他承接了那些商铺做了东家,我娘亦是泸州富户的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亦是泸州有名的才女,爹爹在我五岁的时候,开了一家棋社,专门供风雅之人来下棋,我小时耳濡目染,自然也是精通书画琴棋,十岁的时候,棋艺已在泸州出类拔萃,很多老先生都下不过我,爹爹很为我骄傲,家里几个堂兄妹姐弟里,我是拔尖的,那时候,我们瑞家在泸州,可谓是风头极盛,再加上我爹爹性情开朗,喜欢结交朋友,所以我家天天都很热闹,人来人往的但行风雅之事。”

说起家中从前的和美日子,夏侯懿眸中有些微亮光,那是怎样的日子啊,每天都很开心,无忧无虑的生活,他那时天真的以为,一切都会一直那样美好快乐下去……

窦雅采一叹,难怪他会画画,在骊城幽湖送她的那个花灯,她本以为是剪纸而已,没想到却是他画的,那些画卷真的很精致的,她当时问他,他还只说琴棋书画略懂而已,如今说起家世,原来是出自江南富户书香门第,难怪他身上总会流露出贵公子的气息,只是常年行军打仗被那些沉敛威严气势给遮掩住了,而后便总是那般神秘高贵不可捉摸,倒是将那一抹温润的江南气质给收敛了。

“我十三岁的时候,爹爹便起了自己编撰一本棋经的心思,那时他在江南已经小有名气了,许多人都很赞成他的这个决定,都决意要帮他,所以,爹爹闭门潜心研究历朝历代的经典棋局,择其优者录入期间,棋社便交由他的那些朋友打理,他除了收录本朝棋局之外,还收录的不少前朝士子间对弈的棋局,最多的要数前朝亡国皇帝崈帝的棋局,共有十三四个之多。”

夏侯懿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眸中稍稍有了些暖意,看着窦雅采道:“你可知前朝崈帝之事?”15494045

“我知道。”

窦雅采点点头,史书杂记,她多读过一些,再者坊间趣谈,她自然也听过,崈帝轶事,她也知晓一二。

前朝慕容家,执掌圣水国二百余年,前期百业兴旺百姓安居,然而凡事必有盛极而衰,慕容家亡国时,就亡在这个崈帝身上。

崈帝慕容路,容姿绝美,善歌舞,擅工笔美人,尤其精于棋道,满朝文武大臣,没有一个能下的过他的,这也并非是大臣们萎缩怕事不敢拿出真本事来,而是真的赢不了崈帝,因为崈帝每赢一局棋都要让人把棋局绘制下来供人玩赏,流传到宫外,众人便都渐渐传扬开来,这崈帝是个棋痴。

他只对棋道有兴趣,性骄奢,喜浮图,不恤政事,朝中政事皆被歼佞小人所把持,皇帝不管事,歼臣当道,自然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后来朝中武将起事,自立为帝,将慕容路斩于宫中,传说当时被斩首的时候,慕容路还在跟人下棋呢。

而这个起事造/反的武将,就是上官家的人,也就是圣水国的开国皇帝,圣祖皇帝,如今到了上官桀这一代,上官家已历三朝,本就是盛极的样子,却只有那朝中有远见者,才能看到上官家暗藏的堪忧未来。

不论太子即位还是四皇子即位,这上官家的江山,只怕没有慕容家的长久。侯淡夏厉他。

窦雅采想到这里,心口一沉,当年慕容家是被上官家起事夺了江山,可见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虽说过了三代,史书工笔也不被允许再提及当年上官家起兵谋反的事情,若是没了办法必须得提及,也是说人家慕容路多么多么穷凶极恶,官逼民反,因此才不得不反,而如今,夏侯懿所行之事,与上官家何其相似,这可真是报应,上官桀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先祖从别人手里夺来的江山,转眼也要被旁人夺了去。

窦雅采略捡重要的说了一说,夏侯懿点点头,抿唇缓缓的道:“你说的都不错,但我爹是喜棋之人,他对朝堂政事历来都是无心参与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不去考取功名而是闲在家中做些他喜欢做的事情,他只是喜欢研究崈帝的棋艺,毕竟崈帝是前朝亡帝,他的棋局收揽不易,我爹好不容易得了,自然不愿意私自分享,便决意录入书中,每一局棋,我爹都附有评注,兼有心得在眉批处,崈帝的棋局他自然是写的最多最全的,他也是太过忘情,字里行间总是不自禁流露出惋惜之情,但是惋惜的只是崈帝的才华,并非思慕前朝,而沿用前朝年号,也不过是因为那棋局出自前朝崈帝之手,如何沿用本朝年号?未免也太矫情了些召唤圣剑。”130。

“于是棋经成书,流传在泸州,然后就被人告发了?”

窦雅采抿唇,这卷宗案情概要上写的清楚,江南富户瑞麒私制棋经,本无大事,都是因为收录了前朝亡帝的棋局,这才酿成了祸患的,又或者说,那些人就是以这个借口,才将瑞麒全族抓了去灭族的?

夏侯懿沉默许久,似是在回忆旧事,心绪难平,待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嘶哑,眸光更冷:“棋经成书,并非我爹一人之劳,我爹不过是个编撰的,想要成书,哪有那么容易?当时富户乡绅名流才子,全都参与了后来的刻书,确实如那卷宗上所言,延揽江南一带数十家富户一同私制棋经,广发于众,并请江南才子数十人提序,但无视圣上,藐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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