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坐起身,望着对面山头的桃林发了一会儿呆,喃喃道:“下次再來不知会是何时了。”神情有些悲凉,但转瞬又露出笑颜:“不过下次再來,你的竹屋已经建好,记得给我留一间。住在竹屋内,嗅着竹香,定能好眠。”

秦浩远坐在她的旁边,郑重承诺:“一定为小七留一间。”

“不过这两日你不要急着建屋,趁我还在,我得教你如何弄吃食。这两日我会为你多抓几条鱼,用盐腌好。林子里有不少野菜,我教你辨认……”

沈惜月细细为他安排着,他安静的听她交代。她的声音清脆,带着浓浓的暖意,一直暖到他的心里。

往后这样相处的机会,不知何时才会再來。

他貌似已经习惯了有她伴在他的左右,想到她的离去,他的心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好似被生生挖去了一块。他多么想让她留下,可他又有什么资格來留她?

虽然她沒有千金小姐的骄纵,在物质上也并不挑剔,但与她相处的这些时日,他隐隐察觉她的家世定是不俗。

虽然此刻他与她靠得很近,可他们的距离何止十万八千里,想要跨越这道鸿沟,谈何容易。就像那次在他的追杀令前听到议论他的路人所说的那般:好人家哪里会将女儿许给他这样的人。她不计较他的身份,愿意与他为友,已经算是他的造化了。

“浩远,你在想什么?”

秦浩远回过神,“在想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

沈惜月嫣然一笑,“我一定争取早日再从爹爹眼皮底下溜出來,我还等着住竹屋呢!”

“小七,你家……”他想问她,你家里人给你找婆家了么,你心目中的夫君是哪样的人?

“我家在徐州城里头,上头有六个哥哥,我是老小,所以全家都很疼我,爹爹本想把我培养成淑女,但是从小我在撒娇方面便很有天赋,爹爹稍加管束,我便到娘亲面前装可怜,等娘亲意识到我离淑女的道路越來越远时,已经來不及了。”

“我娘亲只有我一个孩儿,我是在娘亲的严厉教导下长大的。那个人对我也很好,待我历练归家,娘亲才告诉我,那个被我叫了十八年爹爹的男人,是我的杀父仇人。”

“我就不信你会是追杀令所说的那类人,原來如此。”沈惜月沒有多问,只是安慰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人须得往前看。”

“是。爹爹和娘亲在天之灵定是希望我能平安活着。我相信终会有一日,真相会大白于天下。”

“会有那么一天的。”

两日很快过去,沈惜月该回家了,她把包袱里大部分的东西都留给秦浩远,秦浩远送她出山。

“别送了,等你送我出山,天黑前就赶不回來了。”

“无妨,大不了明日再回來。”

一路上二人都沒有说话,等出了沂山,又來到那个岔路口。

“我回去了。”

“好。”秦浩远站定,看她一步步走远。

沈惜月沒走出几步,忽然站住,转身跑回他面前,“我叫沈惜月,等你的竹屋建好,我一定回來找你。”

虽然此时二人都易了容,可她晶亮的眸子让他心安。

惜月,惜月……他细细读着她的名字,直至她的背影消失,他才意犹未尽转身。

秦浩远并沒有急着往回赶,反正在天黑之前也是回不去的,不如去附近的集市采办些日常用品与工具,晚上便宿在集市里。

第二日一早,他便像她那般,将一个硕大的包袱缚在背上,启程回桃林。

回到那片山坳,稍作休整便动手砍竹子,她说等他建好了竹屋,她定会回來找他,于是他片刻工夫也不愿意耽搁,总觉得如若他能早一日将竹屋建好,她便能早一日回來找他。

她会回來小住,那么便不能随便凑合,按照他新的设计,他打算建二层吊脚小楼,这样能隔绝地面的潮气,通风干燥。一层为厅,二层为两间卧房,一间他住,另一间留给她。这样的设计他估摸着比原先预计的时间要长些。

每次觉得累了,他便掏出她送他的短刀轻轻抚摸,顿时觉得又有了使不完的劲儿,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建好的工程,他仅仅花了大半个月便完工了。

他觉得她擅厨艺,那么有一间厨房,她应该会更高兴些,于是又砍了竹子在竹屋旁建了厨房,还砌了灶台。见竹子还有多余的,又顺手搭了一间茅房。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觉得应该再添些家具,用桃木做家具应该也不错,说不定还能辟邪。

家具做好了,他又用剩下的木头和竹子做了个又高又结实的篱笆墙,深山中指不定会有野兽。

她曾经说等竹屋建好,她便回來,但他已经超额完成了建屋工程,她却沒有出现。

屋子已经建好,他觉得有些无所事事,便练习凫水。等他已经能够很轻松地抓鱼抓虾时,她还是沒有出现。

算算时间,她已经离开快两个月了,她是被爹爹禁足了么,还是她又去了别的地方游玩?她当初说的定会來找他,会不会就是朋友间的客气话?

她是个讲义气的好姑娘,断然不会骗他,定是被爹爹禁了足出不來,他这样安慰自己。

他觉得应该多添几床被褥,等她來时,才能住地舒服,或许他还能在旁边开出一块菜地。

于是,他戴了她送他的面具,又去了集市,第二日再回來。

就这样,他一趟趟往回运东西,他的竹屋,终于有点像个家的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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