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生这一日特意去王家铺子打过转,那一千五百对蜡烛如他所料的卖得很好。同样的情形王老板注意到了,其他烛火铺也一定注意到了。所以王老板才来跟他谈条件。

周南生心内激动,面上却极力冷静。两讨价还价,周南生答应王老板,从第二笔订单起给他降一成的单价,并且保证以后出现货源紧缺的情况时也优先向他供货。同时王老板又追加了五千对蜡烛的订单,当然是以新价格成交。

两日后王老板依约将他介绍给本地商户。就像王老板口称的那般,他本地有信誉,们因为他的关系打消了对周南生的信任疑虑。于是事情逐渐变得越来越顺利。

当然也很辛苦。周南生天天酒桌上与应酬,常常喝得脑袋虚肿,两脚软绵绵像踩棉花上,有些时候没来得及吃东西垫肚的话还会呕吐,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或噎死。

其实酒醉的折磨并不是最坏的。更糟糕的情形是有些老板喜欢喝花酒谈事情,周南生一开始被莺莺燕燕的脂粉香和娇嗔声环绕的时候很紧绷,几次之后能比较镇定和礼貌地拂开花楼里的姑娘搭他胸膛处的芊芊玉手。但有一次他还是喝过了头,神智似乎空茫了一段时间,等他陡然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剥掉衣服!

接下来他成为了那家花楼史上第一个逼问姑娘“对做了啥”的男。当然男对自己有没有做那事还是有数的,他只是因巨大的惊慌和恐惧而一时茫然失措,需要从他口中得到确认而已。

大家都说男外面偷鲜很平常。但是他不曾想过要那样做,而且他心底感觉小荷不会原谅这样的事情。

他对那位撇着嘴鄙夷他的花姑娘保证没干事也一样付钱并使对方终于离开屋子后,他便摊床上大口喘气,身体和四肢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后怕而疲软得动弹不得。

他想起有一年春天,那时他跟小荷还没有成亲,他们一种摊叶片浓密花朵繁盛的绿肥花田里,他侧过身轻轻她脸上印下亲吻,从光洁的额头,细腻的鬓角,到柔软的嘴唇,他记得她小而圆润的耳垂,以及耳后那一方温暖细腻的肌肤——他总是喜欢轻轻地吻她那里,“就要记住的气味了。”他记得自己跟她说道。

芬芳,温暖,纯粹。像一切春日里的美好风景,惠的风,絮的云,还有振翅的雀鸟。

后来他们成了亲,天天一起,有时还为琐事吵架,激烈甜蜜的感情某一天就平淡下来。尤其当心爱出生,小荷把大部分精力放孩子身上,他们就少有交流。只是偶尔两一起凝望孩子的睡颜,然后相视一笑,交换一个平淡的亲吻。

可是此刻当他躺异乡的脂粉香浓的床上,这些平淡情节却异常鲜明起来,让他心中翻滚起火烫的思潮:他想回家,回到妻子女儿的身边。

思及此,这个房间让他简直待不住。不顾酒醉头晕,他强自挣扎出两分清明,坚持回到落脚的客栈。

纵使有这种种的煎熬,周南生终于还是顺利谈下了十几份订单,加起来卖出了近两万对蜡烛。扣掉成本和工,纯利也有几十两银子。

周南生高兴得嚎叫了一声。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本地的烛火商多从桂县等地进货,虽然他们有做熟的进货渠道,但这会周南生与他们搭上了线,顺利的话能把生意抢过来也未可知。毕竟就算其他做出一样的印字蜡烛,成本价也不能保证比他们的更低,有价格优势并且供货迅速、及时,烛火商没理由不与他继续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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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南生出门外的时候,唐荷也忙得团团转。

首先是请了师傅后院子里搭了一个大棚子,棚顶经她要求特别加厚以防雨,然后还另外砌了一排十来个小灶,此外她还大量买进了原料。

最后她雇了整整二十个工。花了三天时间给这些做演示,做分工,最大程度的提高生产效率。

她并不是盲目地追求扩大规模。周南生走后不久,齐老四就找到周老爹传话,说他想再谈一谈。

周北生原本想代为赴约。只是唐荷觉得做生意还是拎清一点好,不然周家帮一次两次还好,帮个十次八次,这生意可不又变成整个家庭的了吗?

所以唐荷自己出面去谈。齐老四见到她的时候吃了一惊。这倒不是因为她的性别。本地妇女出来支撑门户讨生活的并不少数,唐荷也是嫁了生了娃的妇女,大庭广众之下与谈生意也不会惹闲话。齐老四看见她吃惊只是因为她年轻,觉得她不懂事儿,估计谈不拢。

唐荷却单刀直入,“齐老板还是想谈印字蜡烛的价钱么?”

“……通常齐老板叫的都是爹,”齐老四说着笑话,却自动进入了讨价还价的模式,“之前跟南生提过,印字蜡烛单价比普通蜡烛提一成,们没有谈拢,如今再加半成,如何?”

唐荷摇头,笑道:“们卖给旁多了三成呢。”

“别的铺子如何与家比,们一次进货量起码能抵别家的五次,”齐老四坚持让她再减价,连情牌都打出了,“当初南生说做蜡烛,连原料都是给居中买的呢。”

唐荷笑。其实价格加三成是喊价,留了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们卖给外地客商,还要包运费,三成都有的赚,卖给本地商铺,节省了运费,价格加两成,销货量大的话,利润也很可观。

齐老四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又笃定了唐荷他们舍不得放过他这个大客户,便咬定价格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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