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凯龙侧头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把手机拿了回来:“确实是如此,只不过是在放大的时候能够看的出来,肉眼去看是没有问题的。”他抬起眼说道:“不过,技艺精湛的陶艺大师能够把这个小问题控制到就算是在放大镜之下也几乎看不到。我觉得徐先生可以向着这个方向努力。”

原本心里不以为然的徐久照听了心中一震,随后深思了起来。

确实,以前肉眼看不见瑕疵就是他们的技艺巅峰,可是现如今有了更加先进了手段用来观看欣赏瓷面交融的釉面,当然会对釉面的要求要更加的精益求精。

如果换做别人听到这种建议,只会认为对方是找茬。可是换到对钻研技艺进步,对自我要求到完美地步的徐久照不亚于醍醐灌顶。

徐久照顿时端正了脸上的神色说道:“多谢郑先生的建议。”

郑凯龙掀唇笑了一下,他把双手十指|交叉,优雅的放在翘起的膝盖上:“我并不是故意苛求,而是传世下来的很多精品即使是在放大镜下观看,釉面的融合也是非常完美的。这让人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技艺的精湛,而这种巧夺天工的技巧是现在很多人都没有办法再现了。”

这句话引起了徐久照的共鸣,在他们那个时候御窑厂有一位老窑师,人已经老态龙钟,却还是待在御窑厂里领着薪俸。这全都是因为他有一手出众的手艺,那就是写如蝇头大小般的寿字纹。他能一连写一万个寿字纹,写各种形状图案,一个错漏也不会出!

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当初是怎样炼成的这一手绝技,之后的几个徒弟怎么练习也达不到他那种境界。

徐久照感叹,郑凯龙就跟他就陶艺的技艺讨论了起来。郑凯龙对这些东西非常的了解,并且见解很独特,俩人说着说着就从陶瓷的制造说到了陶瓷的鉴定上。

徐久照很少跟人这样在古瓷鉴定方面畅谈,郑凯龙懂得非常的多。

不经意间,郑凯龙说:“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会专注发展古瓷鉴定,做一个有鉴定执照的古瓷鉴定师。毕竟从鉴定了那件龙游莲台三足熏炉的资历来看,你所具备的知识很专业。”

徐久照没想到他突然说这个,他说:“鉴定古瓷我只是一个初学者,还称不上专业。”

郑凯龙轻笑一声:“徐先生还真是谦虚,我恍惚听闻徐久照古瓷鉴定是师从常久常老师吧?”

徐久照挺惊讶:“这您都知道。”

郑凯龙点头:“在三足熏炉之后有不少人打探你的消息,都是从当时现场流传出来的。”

徐久照想了一下,当时他跟蒋老爷子和邹老说的时候身边是有人,说不定是被人听见了。

就在徐久照回想的时候,郑凯龙叹息一声:“要说常老师这个人也真是可惜了。”

徐久照抬眼:“您曾经见过常院长?”

“在他生前的时候有幸见过几次。”郑凯龙凝视着徐久照:“所以得知他后继有人,我心里还是为常老师感到高兴的,毕竟他在世的时候花了很多的功夫在潜心研究古瓷和推断郑州周围的窑场上。”

从郑凯龙说到常久之后,徐久照的谈性就不那么高了。毕竟他不是原主,对于常院长他连见都没有见过。反而是郑凯龙见过不说,竟然还知道这么多事情,连常院长生前热爱的研究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徐久照并没有因为越来越适应现代生活,而忘记自己是借尸还阳的,任何会导致穿帮的破绽都会触动他的那条警戒线。

徐久照出于谨慎不说话,脸上也维持着一个缅怀的神色,让郑凯龙认为他因为想起已经去世的常久而伤心的沉默。

他不说话,郑凯龙却不能让场面冷下去。他用怀念的口吻说了很多他了解的常久,包括他为什么始终不回北京去,因为他妻子的死而不愿意触景伤怀,所以才留在这个地方做着不相干的职业。

又说当初常久工作能力出色而被提拔,那个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一心扑在事业上。

说了半天的话,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郑凯龙不自觉的用舌尖滋润发干的唇瓣,却动也不动跟前服务员送进来的茶水。

包厢外传来人员走动的声音,徐久照才惊觉时间不早了。

“都这个时候了,不如我请徐先生一起用个晚餐?”郑凯龙说。

然而徐久照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赶紧站起身从衣兜里拿出自己的手机。

因为当时在胡教授的办公室,那是一个纯学术的氛围,徐久照拿出了旁听时的习惯,暂时把手机给调成了静音。他当时是向着离开博物馆就调回来,结果让郑凯龙叫住他就给忘记了。

蒋忻每天晚上下班前不管是回来吃饭还是叫他过去吃饭都会打个电话,这会都这个点了,他肯定错过了。

拿出手机一看,上边已经有了4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短信。

徐久照嘴上说着:“抱歉,郑先生。我还有急事,改天再聊吧!”

他歉然的看了看郑凯龙,对方见他挺坚决,于是只好说道:“既然这样,那再会。”

徐久照毫不迟疑迈步,打开包厢门的时候电话那头已经接通了:“喂,刚才静音我没听见~”

身后的郑凯龙徐久照是已经顾不上了,他只是快速的走到餐馆门口,向着远处张望,果然看见了蒋忻的车停在那里。

他打开车门,带着一丝的凉气上了车。

“抱歉,让你等久了吧?”徐久照不好意思的看着蒋忻。

蒋忻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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