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氏气得不得了,直接喝道:“给我把这些刁民打出去,关门。”

一时间是人仰马翻,那许氏带来的几个男人,见老大都出头了,这会儿也都叫嚷开来。此等泼皮耍赖的样子,哪是瞿氏这等规矩长大的女子见过的阵仗,简直是刷新了瞿氏生平所见之的下限!

大门口的热闹到底是被后面的人知晓了,严家三兄弟正在招待宾客,听见下人来报那边人来势汹汹,生怕妻子吃亏,也不管其他人,三人急急忙忙就跑去前头。

严家三兄弟幼时都是跟着护院学过几招,严三爷因读书,后来便渐渐落下了。严大爷和严二爷却是到如今每日晨起还要打一通拳法。

严家三兄弟一脸寒意,便是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严二爷此刻都板着一张脸。三人走到前院,只见前头几个大男人缠斗在一起,妻子瞿氏虽未曾被波及,然见她面色苍白,想见也被吓着了。

严柏双目圆瞪,几个健步上前来,把妻子拦在怀里,声线凛冽,不带丝毫感情,道:“都被欺负上门了,还不给我狠狠的打!”

严柏话一说完,又有几个家仆涌进去,很快便把几个人反手拧在背后,押解在主子们跟前。严柏道:“去,拿了我的帖子递给衙门,此等泼皮无赖光天化日竟敢强抢民宅,尔等也太不把我严府放在眼里!”

许氏的几个丈夫也被打得不轻,她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子,一时间稍显恍惚,孩子们的记忆早已经模糊,再者许氏当初不喜他们父亲,加之自己孩子也多,对这几个儿子并没投入太多的关注。

爹娘和离之时,严柏已经八岁,也开始懂事了,至今仍旧记得当初那个女人狠绝的脸。这会儿只看她一眼,便撇开头去。严松当时年岁虽说小,也约莫有点印象,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老太,不由嘟囔了嘴。只有严斌,还是第一次见着自己的生母,当初他还在襁褓中,对抛弃自己父子三人的女人没有丝毫印象,而后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听得最多的便是那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是个坏女人等等诸如此类。

严斌有仔细看了看老太太,作为一名平日喜欢吟诗作文的学子,与时下众人一般都喜好美妙的女郎,此刻见着这老妇人穿着艳丽,那一张老脸不知抹了多少脂粉,刚才一番折腾,那妆容已经花了,脸上红、黑、白三色怎么看怎么怪异。张斌心里真想呕吐一番,长成这般模样,当年他亲爹娶这个女人那是得多亏呀!还好他们兄弟三人长得都像父亲。

严槐虽是被几个下人扭押着,嘴里却大声喝道:“逆子,你便是这般对我们,会遭天谴的!你爹他竟是把你们教成这般德行……”

严二老爷直接从地上捡起不知是谁掉下的汗巾,捏成一团便往他嘴里塞进去,道:“还真是话多,留点力气去官府说吧。”

许老太太回过神来,啊的一声就叫起来,严柏皱眉地瞪了她一眼。许老太太看着眼前的三个儿子,忙走上前几步,直接站在严三爷跟前,眼睛里带着泪花,道:“这是三儿吧,你都这般大了,我是你娘……”

严斌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被吓了一跳。他有些不耐烦地道:“看来这女人脑袋有毛病,大哥,二哥,娘子既然无碍,咱们就回吧。衙门那儿,自有管家照理。”

许老太太见这个小儿子不理会她,哭得越发凶猛,她又朝严松看去,因严松常年在外奔走,面容上多带着沧桑,许老太太早已忘记儿子们的长相,只当严松是严柏。她见他竟然拿汗巾堵了夫君的嘴,许老太太一把抓住严松的手,道:“柏哥儿,他是你大爹爹,你怎如此对他!柏哥儿,我是你娘,娘离开的时候,你当是记得娘的,我是你娘啊,柏哥儿……”

严二爷最开始只觉得被一道雷给劈下,可见这女人把自己错认成大哥了,严二爷有些想笑。却又觉得自家三兄弟也够悲哀了,这个女子,这些年从未曾来看望自家兄弟三人便也罢了,这会儿竟然连自己的孩子都记不住,多么的讽刺啊……

严二爷内心划诸多想法,面儿上却带着笑意,他对她道:“老太太,我看你年岁不大,脑子应该没坏吧。这雍州城谁不知道当年我爹与那女人和离之事,这么多年,也不曾见她来找过我们兄弟三人,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过世了。这些年,想与我严府攀关系的人多了,可还真没听过这般烂的借口。若是十几二十多年前,我还会信,现在麽……你当我们严府是这般好欺辱的?”

严二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说到后来已经带着些怒意。许老太太哭着道:“柏哥儿,我真是你娘啊。这些年,娘之所以不来见你们,也是你们爹爹不让我见你们,快三十年了,我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们。前些年,我还派人来过府上,哪晓得还没见着面,便被府上的人喝斥回去。前些日子,听说三儿中了举,娘这心里也是高兴得紧,早就想来瞧你们。我知晓今日是小孙女儿的百日宴,这不就趁着这桩喜事儿来看看你们。”

这个世界,若是父母和离,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律法都允许做母亲的前去探视孩子。年少时,严家兄弟也是期盼过,可一年又一年,再不曾见过娘亲,再后来,听闻她拿着自家的钱财又娶了几房夫婿云云,严家兄弟这心被伤得厉害,渐渐也就把这个女人从此放下……

现在,这个女人今日能来看他们,仅仅只是因为三弟前些日子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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