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斌无法眼睁睁看着好友就这么放弃生命,放弃自己。他不单单是一个人,他还系着齐子姗的命。

若齐子姗知道他就这样死了,她会有怎样的反应,他不敢想像。所以,即使何若云一再固执反对,他仍是通知了齐子姗,并将冷夜阳的情况如实告知,企求她快点回来看看他。

当晚冷夜阳又一次心律失调,送入急救室,经过两个小时的抢救才总算暂时保住了命。从医那么多年,李建斌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无能。

他倾尽力气却已渐感不支,他好怕自己挽留不住好友的命。当然,他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很罕见,是冷夜阳主动在放弃,可是,他仍将所有责任归咎到自己身上。

当他疲惫不堪走出急救室的门时,听到了何若云惊怒的吼叫:“你来做什么?你给我滚,马不停蹄地滚!滚回你的法国去,滚出我们的世界。齐子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夜阳就不会这么痛苦。你是个扫把星,害人精。你还回来干什么?”冷夜阳的病情已经使她方寸大乱,只是她不甘心。

冷夜阳宁愿死,也不和她在一起?她真有那么恐怖吗?小时候妈妈放弃了她,爹地不爱她,后妈羞辱她……好不容易找到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冷夜阳,她尽一切力量在维护,她用自己的方式呵护着她的爱情,到头来却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只不过渴望一份爱而已,为什么这么难?别人唾手可得的东西,她拼尽全力却保护不了?!

齐子姗脸色惨白,透明宛如水晶,哭肿的眼睛闪着悲痛与惊恐。纤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若不是顾世勋一直扶着她,她早就跌倒在地上了。

面对何若云疯狂谩骂与侮辱,她无话可说。每个人的思想不同,站的角度不同,对事情的看法不同。何若云是可怜的,她被姐姐推下楼梯,差点成为植物人,而在她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最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

她是有资格恨她,但她并不欠她。

感情之事没有先来后道,只有爱或不爱。

她和冷夜阳彼此深深相爱,他们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只是方法,只是命运的捉弄。

顾世勋没有见过何若云,但她的样子也猜得出来她就是屡次三番陷害齐子姗的蛇蝎女。先入为主的观念使他对她本能产生几分反感,此时此刻她又如此疯狂,不可理喻。

长而空寂的走廊上只有何若云咆哮着,声声带着诅咒与怨恨。

李建斌铁青着脸,抓住她的手,强迫她面对他:“何若云,你给我听着,子姗是我找来的。冷现在的情况很糟糕,你真的要他死了才甘心吗?”

恨恨甩开他的手,踉跄几步,扶着墙才站稳。一个人孤立无援,而他们早就站成一个联盟。“哈哈哈哈……”疯狂的笑声伴着泪涌出,整个人顺着墙滑落,跌坐在地上。

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她早就失去了优雅,失去了理智,变成一个可恨又可悲的女人。抬起头,黑发衬得脸色更加雪白,宛如地狱来的索魂使者:“你们都串通好了,都来欺负我。齐子姗,我告诉你,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夜阳是我的,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还有你,李建斌,你是个胆小鬼,明明爱着她,却不敢承认还一个劲地将他们凑成对。你以为你这么做很伟大吗?你们一个是凶手,一个是帮凶,是你们将夜阳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是你们!”

已经疯癫的何若云不理可喻,将所有错都推到别人身上,全世界就她最无辜最可怜。

见李建斌越过她,朝齐子姗的方向迎去。整个人冲了上去,紧紧抓住他:“她不能去见夜阳,不能!她是扫把星,害人精,她会害死夜阳的……”

“你这个疯女人,放开我。”动了怒的李建斌伸手一甩,瘦弱的何若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殷红的血自体内流出,顺着大腿滑落,衬得雪白的腿怵目惊心。

没有料到会发现这样的变故,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李建斌。呆若木鸡,沉默在可怕血腥味中漫延,何若云又痛又惊,紧紧抓住李建斌的腿:“如果我的……孩子有……什么意外……我要你偿命……”说完,昏了过去。

加护病房里,一身无菌服的齐子姗,十分憔悴而悲伤。眸光中的爱恋不再隐藏,浓稠得化不开。冷夜阳沉睡着,纠结的眉心积压着太多心事,戴着氧气罩,呼吸十分缓慢。

抓着大掌,十指相扣,贴着自己冰冷的脸颊:“哲,是我,我来看你了。哲,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那样的话。你原谅我,好不好?哲,你明知道我需要你,大家都需要你,你为什么要放弃你自己?死是懦弱的表现,曾经那么多的风浪都没有打垮你,这一点小小的感情挫败算什么?哲,你醒醒啊,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美目深深期盼盯着俊脸,渴望那紧闭的眼睛能睁开,看她一眼。可是,没有。可怕的仪器滴答声,宛如地狱的流水一下又一下冰冷地敲在心头,惊得灵魂都在颤抖。

“哲,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们的孩子了吗?你可以一死解脱,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孩子会长大,你希望我告诉他,他爸爸是个懦夫,不敢承担责任,一死了之吗?哲,这就是你所要给孩子的教育吗?”泪已流干,不再滚烫,变得冰冷。

齐子姗不知道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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