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来的有点突然。

正月过后,朝堂上的政事逐渐恢复了年前的忙碌。

摆在各级官员面前的头等大事,自然是鞑靼使团入朝的事情。

大胤向来以强国自居,事关国体,容不得半点疏忽。

国色天香,作为半官办的歌舞坊,尤其因为有着整个大胤最顶尖的舞娘,理所当然的,承接了为鞑靼使团表演的工作。

楼里的姑娘们,对这件事非但没有惊喜,反而是异样的恐慌。

这也难怪。

这些舞娘,虽然难脱贱籍,但在朝歌的日子,还是过得非常舒适的,谁也不愿意参加,以免被天性残暴的鞑靼二皇子铁勒木看上。

馨娘对此也大为恼怒,却丝毫没有办法。

叶流云不慌不忙的盖了香炉的盖子,笑着打趣道,“急什么,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到时候,许是事情已经迎刃而解了呢。”

这时节,大胤的天气暖和了不少,脱去了厚重的冬服,叶流云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小姐说的轻松,我这国色天香看起来风光,其实难着呢。”

馨娘其实岁数并不大,只是入行的时间长,辈分高,技艺和人品俱是上佳,不得已总是端着架子,看起来很是老成,不似年轻小姑娘的那股子天真烂漫。

“早些年,楼里的姑娘,还有些想攀龙附凤的心思,毕竟咱们国色天香,来来往往的人,摆在那里,姑娘们条件又好,哪里能不想呢。”

提到伤心事,馨娘说话的兴致稍减,“后来有一个,接到王家做了妾,离开的那天,整个人看上去,都泛着透亮。”

“不过短短五天,就被家里的夫人打的半死。拖出来的时候,血迹沿着王府门前的那条街,流了那么长那么长的距离。人死了,也就死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我只帮着收了尸,往她家里送点银子,还能怎么办呢?”

“后来,姑娘们的心思淡了,不朝那上面想了,反倒安宁了许多年,没出什么大事。说来也是,楼里娇养着的姑娘们,何必要受那等闲气,自讨没趣罢了。”

馨娘望了眼被收整出来的后院,那里即将新建一个大型的歌舞台,以作训练之用,“草原上的那些莽汉,哪里欣赏得了咱们大胤的歌舞,练得再好,不过对牛弹琴。”

“往年倒没这规矩,一向是皇子们陪着使团去猎宫狩猎来着,怎么今年却破了例。”馨娘不满的嘀咕了两句,又扯着嗓子冲院子里干活的工匠们吼了两句,神色快速黯淡下来。

叶流云看着满面愁容,心不在焉的馨娘,无奈安慰道,“宫里来的旨意,你我又能怎么办,还想抗旨不成?”

“不是还有我吗?总不会叫你平白损了姑娘就是。”

听到这话,馨娘的心情似乎安定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浅浅的笑意。

“前些日子,小姐让我寻的铺子已经有着落了,只不知小姐想要开的,是做什么营生的铺子,因此还没定下来。”

“这事倒不急,铺子要大,地段不必在意,不赚钱的铺子,便宜就好。”叶流云嗅着窗外淡淡花香,笑着说道。

“另外联系几个书商,书的种类要多,质量要好,要是有孤本最好。”叶流云想了想,又说道,“不过那些珍贵的古书,只藏在世家手中,未必能寻到,尽力而为就是,无需太过执着。”

春日的阳光,正暖。

说了会话,叶流云不禁有些犯困,她懒懒的趴在窗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后院里已经初具形状的舞台,突然问道,“那个人,是太子吗?”

在大胤,身着黑色常服的年轻人,除了当朝太子,理应不作第二人选。

叶流云之所以问一问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太子来国色天香,不会没有人来通报,除非太子认为没有必要,制止了守在门口的小厮。

此时,太子的身边,只跟了一个人,叶流云瞧着,很像那一夜,在一楼喝闷酒,被同僚排挤的公子,不免感到意外。

馨娘不确定的仔细看了看,答道,“应该是太子,可这个时辰,来这里做什么?”

“既然殿下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吧。”叶流云眼睛微眯,神色凝重起来。

这是一个好机会,她要好好观察。

从高处去看,太子似乎是带着自己的幕僚,趁着白天的时候,来看一看工地的进度,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想让他人知道,或许是抱着突然袭击的目的,以免工匠偷懒,但这本身又是一件很不合常理的事情。

国色天香,并非是这次接待鞑靼使团的会场。

馨娘仿造宫中宴会厅,建造这样一个巨大的舞台,只是为了让参加表演的姑娘们,提前适应一下,免得上台犯了什么不该犯的错误,平白丢了性命。

如今姑娘们,都在各自的练舞房里加紧训练呢。

这个台子质量好不好,搭的美不美,是否符合规制,和太子殿下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一个歌舞坊,建在后院的工程,哪里就值得一国储君亲自过问了呢。

那位孤僻的公子,好像对舞台非常感兴趣,不时的问些问题,太子偶尔做些回答,倒无半分不悦。

二人绕着舞台走了半圈,中间停下来问了工匠几个问题,工匠放下手头的工作答了,然后再接着干活。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啊。”馨娘疑惑的问道。

“不。”叶流云指了指太子身上的那身黑衣,


状态提示:第18章 太子--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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