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专员即将到访,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想改也改变不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怎么把那两个“第二”给应付过去。

牲口在外豢养时间一长,那性子肯定会野,稍有不慎便会驾驭不住,所以为防止种现象,牧主人一般都会采用定期轮换圈禁的办法。因此,总部此举绝对不是无的放矢,没准人家特派员,就是奔着于秀凝这位置来的。

“忠义啊,你先拿个主意吧!”于秀凝丢下烟头,拾起一旁的毛衣,“跟总部的人打交道,你比我们两口子要熟悉。”

许忠义明白,这是于秀凝在试探他口风,想知道他的屁股打算往哪边坐。“哎呀……”一声感慨后,许忠义凄苦地摇摇头,“我还能有什么好主意?姐,说了你可能不信,这一公一母两个特派员,那就是我前世的冤家,今生的仇敌。都巴不得我早点咽下这口气。”

“哦?”于秀凝忍不住和陈明对视一眼。

“你就拿这齐公子来说吧,在重庆他就看我不顺眼。处处给我使绊子,动不动就给我小鞋穿。唉……我是忍气吞声熬过了这几年,本想着换个地方能转转运。没承想……唉!冤家路窄呀!”

这还用表明立场吗?应该不用了吧?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许忠义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于秀凝如果再听不出来,那她的位置就活该被别人顶了。

“还是商量对策吧……”打破僵局后,陈明推推眼镜,直接楔入了主题,“我就不信三个臭皮匠,还抵不上一个诸葛亮?沈阳是什么地方?那是咱的地盘。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是听话则罢,不然……找个绺子直接做了,尸体丢进南边的浑河里。”

于秀凝皱皱眉,看样子,她对老头子的提议并不是十分满意。

“老陈哪,你那是下下策。没到鱼死网破用不着这样。”许忠义抽出一根香烟,默默叼在嘴上,“我就担心他们一到沈阳,给咱来个全员大换血。到那时,可就真要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忠义,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咱姐弟俩不用藏着掖着。”从许忠义口中,于秀凝似乎听出了些什么,她很感兴趣,也很想知道谜底。 “姐,您忘了?咱和这两个人比,优势在什么地方?”

略一迟疑,于秀凝脱口而出:“人!我手下的人!”

“对!”点点头,许忠义又问,“那您再想想,对于您的手下来说,有什么是我们能给,而他们又办不到的?”

“钱!”这回连陈明都看出门道了。

弟兄们缺的就是钱,直到现在,国民政府还没把他们的欠饷补齐呢。哪像人家老许这么大方,一见面就大把地撒银子,弄得弟兄们都快把他当成财神供着了。

“老陈哪,你明天跟弟兄们透个风,就说于姐只要还是你们的当家人,那就月月有福利,年年有红包。而且这红包还不封顶,就看谁‘表现得好’。” 拍着大腿,许忠义诡异地笑了笑,“唉!从明年起,子女公费读书也不再是梦想了……”

银弹攻势,典型的银弹攻势。穷了半辈子的小特务们,有谁见过这架势?那还不得疯了又疯,一直疯到彻底无法根治?

于秀凝眼睛一亮,但随后就又暗淡了下去。如果年年都有大收入,她当然不会在乎这点钱。问题是,谁敢保证没有亏本的那一天?

“这就要形成一个产业链,稳定的产业链!只有咱三个人干还不行,必须让某些人也参与进来。你比如说石油,咱中国不产,所有需求全得依赖进口。但问题是咱们没有,难道老毛子也没有么?大鼻子也没有么?为了和大鼻子竞争中国市场,你说老毛子会不会压价呢?”

这是个很值得考虑的问题,但于秀凝和陈明这两个人,因为水平有限,所以谁都没听懂。

“那我们拿什么买石油啊?”陈明怯怯地说道,“老弟啊!我们现在最缺的是钱。”

“我那只是比方,不一定就是石油。再说了,煤炭、铁矿、木材……你说东北什么没有?啊?咱就不能以物易物么?只要你在边境开个口子,啥也别说了,我就有办法把钱给你换回来!”

这个买卖实在是太了,不仅要把军统的人动员起来,而且还要扯上边防部队。也就是说,只要把一些军政主管捆绑在这条产业链上,不但可以避免购销的麻烦,也同时解决了小本经营的尴尬场面。

前景很辉煌,如同一张亮闪闪,镶嵌了钻石的金丝网。只是,国民政府肯定不会允许它存在,因为它涉及了偷税漏税还有走私的问题。

“你们大可放心,”许忠义趁热打铁,“我会在美国花旗银行给你们申请个账户。账户的持有者,可以是张三,也可以是李四,但绝不会是你们。到时候,我会把每个月的结余全都打到这账户上。”

“啊?户主不是我们?”这回连于秀凝也听愣了。她不懂金融,也没当过会计。所以像这种洗钱猫腻,就算他两口子加在一起,也未必能琢磨出个眼高手低。

“不用担心,这个张三李四,其实就是你们在美国的另一个身份。也只有你们亲自到场,才能把钱取出来。当然了,为了以防不测,你们也可以指定个中间人,是不是虚构人物由你们定。万一出现问题,国民政府就算要查,也未必能查到你们头上。怎么样,这比你们把东西搬回家,不是安全稳妥得多?”

于秀凝马上补充一句“容我再想想”。正是因为不懂,所以她才要想。


状态提示:第20章 贪婪--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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