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民变的例子再次在张献忠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城外灾民越聚越多,城里大牢人满为患,要是其他环节再有个什么问题,岂不是民变的前兆?
可这不大可能吧?张献忠想到这里,一下翻身坐了起来。
如果有人在背后推动着这事,那胆子未免也太大了点吧?这是延安府,驻有重兵,还有各色官吏、富户的家丁也不是吃素的,岂是府谷、白水那种小县城可比!
虽然在道理上觉得不可能,可张献忠凭着他的直觉,却觉得有可能。他一下兴奋了起来,翻身下炕,在屋子里徘徊了起来。
如果真有人想在延安府发动民变,那会是谁呢?如果他想这么干,那最好又做些什么事情呢?
这还真是天赐的机会,要是能利用好这次机会,就是我张某人的出头之日了!
张献忠考虑着明天的计划,想象着借这次机会的飞黄腾达,不由兴奋地在小小房子里打起了拳。
再说在胡广的居处,高大财注视着胡广,心中很是疑惑为什么他在这个时候叫自己?本能地,他心中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做的事,终于让胡广怀疑了,都怪王黑子前些日子多嘴!
胡广几步走到他的眼前,面色严肃,认真地对他说道:“大财,城外的灾民越聚越多,大约有三千左右了,而且还在增加中,这个事情,你知道么?”
高大财一听,心中一声叫苦,不想什么就偏来什么。老爷可是再三交代过,不要让他知道计划,免得指手画脚坏了事,万一事成也会被分了风头,说又是这小诸葛出了好主意才打下了延安府。
他想到这里,开始装傻,露出惊讶的神色道:“什么,有这么多灾民么,我怎么没见到?”
“你说你这几天去哪了,那种地方有灾民么?”胡广一听,没好气地说了他一句,然后继续道,“灾民还未在城中流浪开,就被官府赶出城外了!”
“哦……”高大财敷衍着,打定了主意,反正打死都不承认。
“这些灾民从各处汇集过来,却根本得不到官府的救济。在此严寒天气下,怕是要冻死无数人。这些人肯定对官府失望之极,因此,我有一个主意!”
听着胡广的话,好像他并不知晓老爷要做的事情。高大财想着,便有点奇怪了,他不知道这人称小诸葛的胡广,会有什么想法?
“公子请说!”高大财好奇地问道。
刘大能一直站边上听着,心中想着,不会公子是想要高大财这边也拿出银子,去买粮施粥吧?
谁知胡广的话出乎了他们两人的意料,只听他认真地说道:“城外灾民中的大部分怕是都活不下去了,让你老爷派人过来,引导他们去安塞。这样起事的时候,就能多不少人出来,成功的几率也会高不少。既能救他们一救,又能助我们成事,算是一举两得之事,你看如何?”
刘大能一听,一拍大腿,高兴地说道:“公子这想法不错,比起我们那施粥的法子要好不少!”
高大财听了,明白胡广根本就没发现老爷的计划。心中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头疼,怎么回答他呢?
城外的那些灾民可是老爷派人散布了谣言,把他们从各县、村聚集过来的。为得就是用在攻占延安府之事上。引导到安塞去,那不是白忙活了么!
胡广见高大财听了后,低着头沉默不语。以为他是怕给高迎祥增加麻烦,不想做这个事情。
他眉头一皱,城外那么多灾民,既然有了法子能救一部分人,那就要救他们。
于是,他替高大财考虑,对他说道:“如果你怕高大哥责怪的话,我写一封信,你带给他便是。等我在延安府的事了,我也会马上赶回安塞的。”
再过两天,就能拿镜片了。这镜片的好坏,也必须自己来检验。可要等这边的事了,城外不知道会冻死多少灾民,因此他觉得有必要先写一封信,让高大财早点送过去为好。
高大财闻言,抬头看到胡广眼睛就盯着他,一副你答应最好,不答应也得答应的那种势在必得的样子。
他不敢顶嘴,只好点头,一脸愿意地说道:“有公子的亲笔书信,那是最好……最好了!”
胡广一听,当即让他稍等,马上就开始用鹅毛笔,给高迎祥写信。
他主要是从这么做,会给高迎祥带来多大好处的角度进行了分析,写了很久,才写完了这封信。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为了城外那些灾民,他还真不愿写信。写简体字,怕高迎祥不认识,繁体字的话,自己好多又不记得。写这信,是真得难为胡广了。
写完之后,他郑重地交到高大财的手中,严肃地对他说道:“明日城门一开,就快马送走,千万不要耽搁!”
“好好好,公子放心好了,明日一早,我就让人送走。”高大财连声答应,拿了信后,向胡广抱拳拱了拱手,才告辞离去。
刘大能看胡广松了口气的样子,由衷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公子一封信能救这么多人,也算是万家生佛了!”
胡广摇摇头,自己只是尽力而已,没什么值得夸得!
做完这个,他又扑到书桌上,开始苦逼地整理拼音字典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同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
胡广一听,头也不抬,手中不停,嘴上说道:“定国么,进来吧!”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