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全神贯注着呢,他老人家的声音不期而至,还真把我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丫的,“人吓人,吓死人”呀!刚进院的时候,还拿眼四处搜寻了一圈的,他那殿内明明是漆黑一片,我还以为他老人家安寝了呢!

“呵呵呵呵”我干笑了几声,平静了下心绪,转身上前答道,“是我,禧儿。”

“禧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这时候还到处溜达?” 康师傅的口气还算和善。我定睛一瞧,发现他老人家竟然就坐在殿前的台阶上!

“啊,今夜月色撩人,我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顺便赏赏月。您怎么也出来了?”我对答如流,为了以防万一,这答案我是早准备好了。

康师傅跟我招招手,道:“既然如此,你过来,陪皇阿玛坐会儿。”

哟哟哟,今儿康师傅这是怎么了?今儿不管是太阳还是月亮,明明都还是东升西落的吧?

我挪到了康师傅身旁,梁九功从里头拿出个软垫子来,我就这样跟康师傅一起坐在了台阶上。坐了半天,康师傅是一声也没吭,借着月光,我发现他面露忧色,貌似有什么烦心的事儿困扰着他。

康师傅向来擅长“乾纲独断”,当然了,能“断”的时候是爽利的,要碰到一时半会儿“断”不下的,可就郁闷咯!这要在紫禁城,他还能找孝庄商量商量,这会儿在喀喇沁,又没有电话,手机之类的东东,他找谁去?也只好对月了……呃,等会儿,莫不是他又在“睹月思人”了吧……

其实要说康师傅的那些烦心事,我多少也知道一些。虽然他老人家是铁了心从不在我面前提半句政事儿,但俗语说得好啊,“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他这儿可是天下政事的汇聚地,周围也没装“隔音板”呐,那些事儿,就是我塞住了耳朵也能往里钻呐!

想想看,最近有什么事儿呢?东北那边应该是粮草已备,良将并集,就等着东风一起,把罗刹人赶回俄罗斯了,目前来说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岔子;西北那边的准葛尔最近几年嚣张得厉害,还跟喀尔喀蒙古搅和在一起,但表面上还是一直在给康师傅进贡的,按理说,也不是眼下的麻烦;哦,对了,好像听说过,今年自入夏以来,南方一直淫雨霏霏,黄河水位暴涨,有几处堤坝又决了口,康师傅莫不是为这事儿忧心呢?可我也不能直接问他是不是为水灾的事儿犯愁呢?搞不好又会被当成“驴肝肺”,说咱瞎操心!

我也不禁抬头望了一望高悬半空的圆月,一句诗忽然出现在脑际,有了!

“今儿的月亮真圆呐!”我感叹道,“真像月饼。”

“你这丫头,除了玩儿就惦记着吃!”康师傅笑嗔着,眉头的疙瘩总算舒展了。

“谁说的,我还惦记着诗呢!”

“哦?还有诗?真是难得啊?念来听听。”

“嗯哼——听好了啊!”我站起身来,清了下嗓子,学着顾八代的样子,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摇头晃脑地开始念,“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这会儿只怕快成汪洋了!”康师傅喃喃地道。果不其然,他是为这事儿烦着呢。

“啊?皇阿玛您说什么呢?”我故作没听清地问了一遍。

“哦!”康师傅回过神来,赞道,“诗背得不错。不过,你什么时候背《四书》能像背诗这么积极就更好了。”

我坐回到康师傅身边道:“嘿嘿嘿,啥时候您拨冗把《四书》改得跟唐诗宋词一般有韵律有意境,咱肯定积极!”

康师傅哈哈一笑,轻轻给了我一个“爆栗子”道:“你这丫头,又贫嘴!”

我摸了摸额头,挽住康师傅的臂弯,道:“皇阿玛,什么时候咱也像白居易那样去杭州寻寻月中桂子,看看钱江潮头吧!”

自打在西跨院里看到那堪比江南园林的精致小院后,我的“故土情丝”就被勾起,忽然很想到江南去走一走,虽然杭州离“穿前”的家乡还有一段路程,可总归是近了,有个心理安慰总比没有强。

“你也觉得我们该去江南走走?”康师傅问道。说实话,他这个话问的跟我说的其实不是很搭调,不过,通过这个问话,我算是知道了,刚刚他坐在这儿半天都琢磨了些啥。

“当然啦!”我立刻热烈地响应,“您看呀,东北,咱去过了,西边五台山也拜过了,那些大诗人笔底下描绘的锦绣江南,咱当然更应该去瞧一瞧,看一看啦!‘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若不是亲眼所见,您根本就不知道有多美!多醉人!”

“嗬,怎么说得好像你见到过似的!”康师傅戏谑道。

“呃……梦里见过……”汗,为了鼓动康师傅江南游,差点说漏嘴。“……不过,要是您若真的能去江南走走,顺便稍上我的话,我不就能亲眼去见一见啦!”

康师傅点着我的鼻尖儿道:“要是真的去,还能少的了你!”

“啊!真的?那咱们什么时候去?”一听康师傅这话音,貌似他老人家心里已有了去的打算,我这一兴奋,也忘了用手去揪揪鼻尖,以防鼻子总被这几个“老人家”点来点去点塌咯!

“你这孩子,‘说风就是雨’。出巡是大事,岂能说去就去?”康师傅轻轻摇着头道。

“哦……那您慢慢考虑,细细斟酌,到时候甭忘了捎上我就成,呵呵。”我笑呵呵地道。真恨不得明天就能启程去江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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