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那天的谈话起了作用吧,从第二天开始,陈州的商家就陆陆续续的开仓放粮,虽然每一家的数量并不是很多,但加起来却足以和朝廷运来的五十车粮食媲美。而且,他们还不只是放粮这么简单,为了能够从庞昱的手中得到更多的利益,这些商户们还自动自觉的组织家仆们在陈州各处打井,在从开封来的打井师傅的指导下,热热闹闹的打井工作开始了。

“瞧着百姓这么有干劲,下官真想不到还能看到这一幕!真是多亏了钦差大人啊!”贺守成抹着眼泪儿,站在田里颇为感慨。他本来还以为由于这次赈灾不利,自己可能就要降职或者永不录用了呢,没想到上天给自己送来个福星!虽然年纪小,但是能力却不小!

“贺大人客气了,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四处在陈州巡视,庞昱发现自己那一顿饭还真是没有白费,至少从这街上人们的表情来讲,就再也找不到那天那位老大爷那绝望的眼神,而是处处充满希望。既然赈灾工作进行的如此顺利,他也能管一管别人的事儿。

“我说贺大人,广惠仓的粮食平常都是谁送进去啊?”没错,庞昱这次想查的,就是广惠仓下面的地道。敢在朝廷的粮仓里挖地道偷运粮草,还敢在个人家中藏匿兵器,这绝对算得上是谋*反的罪行!不过为避免打草惊蛇,揪出幕后黑手,庞昱只能从贺守成这里开始下手。

“哦,那个啊,我们府衙的人手不足,所以这种事都是直接交给运粮的人。”贺守成不明白庞昱到底想知道什么,但是光听到广惠仓这三个字,他就想起了州府后牢里关着的那个张省元,那是自己在陈州六年来办的最没有底的案子。

“那平常运粮的都是什么人?有固定的么?”瞧着贺守成回答个问题还要追问,庞昱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一直待在陈州。看了贺守成在吏部的档案,庞昱自然清楚他有多少年都没有动过位置。

“呃,一般来说……应该是……孙家粮铺里的人来运,但不排除有其他的可能。”庞昱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让贺守成有些无错。身为一州的最高长官,谁会没事关注粮仓里的粮食都是谁运啊?有粮不就好了!但这话贺守成肯定不能和庞昱说,幸亏他边上站了个什么都知道的师爷。

“孙家?是那个卖粮大户孙悟文?”庞昱对这个人有一些基本的印象,原因是他在自己宴请的时候表现的极为热情,在赈灾中不仅捐献粮食最多,还想到了自己没有想到的部分,捐献种子。

“对,就是他!”看着一边的师爷点了头,贺守成也跟着点点头。

“好吧,那既然如此,我们先回去见见后牢里的那个张省元。”因为对于孙悟文,庞昱了解的并不是特别透彻,所以他准备先审问已经在牢里的张省元。等飞云骑调查完后,再去瞧瞧那人的情况。

“啊?”就这么看着庞昱临时转回了往府衙去的道,贺守成有些无语。是自己太老了么?为什么有些根本跟不上钦差大人的思维?

“老爷,老爷,钦差大人走很远了!”还好在一旁的师爷还没有抛弃这个可能已经有了老年痴呆症状的知州大人,尽心尽力的在一旁提醒着他,不然靠这位知州大人自己,可能会一直发呆等到庞昱看不见人影才清醒过来。

“张省元,字珂涟,陈州州府广惠仓仓吏,今年二十有三,家中现有母亲张蔡氏一人。本钦差说的可有什么遗漏?”懒得让这个已经在牢里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家伙说,庞昱自己念完了贺守成给的资料。

“回大人,没有。”虽然已经饿得面黄肌瘦,渴的双唇干裂,但张省元回答的依旧是很干脆利落,思维清晰的根本不像是会做出监守自盗这样傻缺的事。

“庆历五年五月二十七日,你在广惠仓当值,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吧!这里没有别人,外面也有飞云骑守着,你可以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将张省元的文书扔到听竹手中,庞昱提着精神希望这个男人可以不要讲一些废话,只讲自己需要的就好。

“回大人,小人当天未时交班,在当值之时,按照惯例在未时和亥时对粮草进行细查,因为第二天就是知州大人赈灾,责任重大,所以小人又在酉时多查了一次。但这三次并没有异常情况,于是小人深夜就只是和平常一样在外面的厢房里待着。可刚刚待了半个时辰,就听见在仓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小人害怕粮草出事,当时就拿着钥匙开仓门,但那时仓里已是一片火海。而粮仓附近的缸因为天旱,也干的没有一滴水。没办法,小人只能找知州大人求救。可等到带着人和水赶回来,二百石粮食早就化为灰烬,连广惠仓都未能幸免。”

张省元非常清楚的回忆了当天的所有过程,连自己多查了一次粮都记得,对当时情况的描述更是没有什么模糊和遗漏。

“那平时呢?你们这些仓吏都是怎么交班的?”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庞昱有一些烦躁,而一直站在他身后对于这种流程已经驾轻就熟的柳长兴,也只能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小人多在夜晚当值,一般都是未时到第二天卯时。还有一位姓李仓吏和吴仓吏,他们两人多在一起当值。”张省元也看出了庞昱心里的不欢喜,可又没什么办法,自己就是个小仓吏,能知道些什么?如果真的知道,也不会现在关在牢里了。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晚上当值,他们又为何两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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