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坐在轻晃的马车里,手里把玩着青玉制的小茶壶道:“看着常乐公主也挺可怜的……”
李玄意瞥了她一眼道:“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梁嫤抬头在他脸上轻吻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想听这句?”
马车在荣王府停下。
李玄意和梁嫤远远的走在前面,连着伺候的婢女都没能跟的太近,常乐公主更是远远的被落在后头。
荣王许是被荣王妃给强行拉过来的。脸上还带着醉态,斜卧在坐榻之上,摸着伺候在他身边的婢女的手,呵呵直笑。
荣王妃一脸淡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
梁嫤和常乐公主上前给荣王及荣王妃见礼。
常乐公主似乎想要讨荣王和荣王妃喜欢,礼行的格外郑重其事。
梁嫤因着上次被荣王绑在柴房的事,心有不快,虽然荣王最后被罚了,但她看荣王仍旧不顺眼。
行礼之时便有些敷衍了事。
荣王妃是李玄意的姨母,更生生把李玄意逼出了心理疾病,她自然对她也无好感。匆匆行了礼,敬了茶便想要起身。
岂料此时看起来醉意朦胧的荣王。却趁她跪着未起的时候,突然抬手一挥,将一碗茶向她打翻过来。
阿丑就在一旁站着,李玄意因不想离荣王妃和常乐公主太近,便站的有些远。
阿丑一见情况不对,立时扑上来,挡住被荣王扫落的茶碗。
茶水淋了阿丑一背,幸而茶水不烫,不过是让她有些狼狈罢了。
梁嫤正跪在地上,这茶汤若不是被阿丑挡了。此时给梁嫤洗脸倒是正好。
估摸着她满脸挂着茶叶末子的样子,会让常乐公主分外得意。
见阿丑反应迅速的挡了茶汤,常乐公主一脸惋惜的轻叹了一声。
“唔,好酒,好酒……”荣王嘻嘻一笑。喃喃说道。
茶未敬成,荣王借机卖酒疯。
丫鬟又奉上一杯茶来。
李玄意不悦道:“他不想喝,这茶不敬也罢!”
梁嫤却是摇了摇头道:“总归有这道礼数,少了倒是不好。父亲醉酒也是不慎,我再敬一次就是!”
李玄意皱着眉。不想让她凭白受气,却见她安抚看他,眼中并无委屈,也只好由她去
梁嫤从丫鬟奉着的漆盘上接过茶碗,双手奉上,送到荣王面前。
荣王呵呵笑了一声,伸手过来接的时候。
却忽见梁嫤手一翻。一碗茶,连着茶碗都砸在荣王身上。碾碎的茶叶末子更是挂得他前襟都是。
梁嫤立即惊慌失措的收回手,“父亲息怒,儿媳一时手滑,儿媳这就让人再上一碗茶来!”
正堂里,一时分外宁静。
荣王皱着眉头,满脸怒气,原本摩挲着的婢女的手也被他扔在一旁,浓眉倒竖看着梁嫤。
“你这丫头,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荣王咬牙切齿道。
梁嫤垂眸,“父亲您喝醉了,上次的事情可能忘了,我可不是吃了大亏也没说什么么?”
荣王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荣王妃脸色不悦的将荣王该给那份儿封赏给了梁嫤。
梁嫤笑着接过,还一点芥蒂也没有的向荣王妃道谢。
常乐公主横了她一眼,冷哼道:“大婚第一日,就惹了父亲母亲不喜,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梁嫤挑着眉梢看她道:“大婚第一日就被相公不喜,你还笑得出来。看看你我就高兴了!”
常乐公主被梁嫤气的说不出话来。
离开荣王府的时候倒是常乐公主怒气冲冲的走在前头,远远的将李玄意和梁嫤甩在后头。
阿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回了景王府。
“王妃何必为婢子惹了荣王爷呢?”阿丑换过衣服,忍不住到梁嫤面前说道。
梁嫤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梁子早结下了,我不惹他,他只会当我好欺负,不会对我客气到哪儿去,既如此,何必忍让他?”
“那……王妃就不怕王爷不高兴?”白薇有些不放心道。
梁嫤咧嘴一笑,“你们没瞧见他回来一路上,脸上都憋着笑呢,他只怕比我更想把那碗茶盖在荣王脸上,只不过碍着身份,不能这么做罢了!”
梁嫤忙着大婚,婚后又是和李玄意两人腻在一起,浓情蜜意。
府外的一件事,她便没有留意。
先前高价买了梁鸿手中医案的那家医馆,也得来一本由朝廷印制的《梁氏医案》,略一翻看,险些气炸了肺。
印制板的《梁氏医案》比他们手中的更加精细完善,录入的内容更加丰富,印刷精美,也才二十个铜板一本!他们从梁鸿中州买来的却要近千两!
便是他们按着医案上的方子推出了成药,也没有将这笔银子给挣回来。
如今梁嫤推出《梁氏医案》之后,便有更多的人慕名到仁济堂买药,仁济堂的药日日脱销,他们却日日滞销。
医馆掌柜越想越窝火,便找人逼着梁鸿把吃进去的银子给吐出来。
梁鸿一开始自然是不肯的,不料那医馆也是硬茬,竟然找人将他狠狠打了一顿,门牙都给他打掉了半颗。警告他说三日内不吐出银子,就卸了他一条腿。他若胆敢告诉圣上被威胁之事,他们就将他曾经毒害丹阳公主的事告诉圣上。
梁鸿这才知道,当初刘六打听相克之药,买药就是在这家医馆。
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梁鸿只好凑了凑,将自己所余下的银子都给了那些人。
他在公主府的时候大手大脚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