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拿到牌子,本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却听到秦霜最后一句,顿如冷水浇头,饶是他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不由结巴起来:“霜小姐不是保小的不死?”

秦霜摇头:“师父要灭霍家庄满门,你做到了吗?有功赏,有过罚,我要是完不成,回去也自会去领罚。”

蝙蝠惨然一笑:“原来霜小姐是戏弄在下,命没了,还要银子做什么?”

秦霜诧道:“难道你不是为了银子才来拼命杀人家全家的么?”

蝙蝠呆立片刻,喃喃道:“报应,报应。”将牌子塞还雪暗天,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暗中。雪暗天拿回牌子,暗暗摇头。霜小姐的话真得一句当一句的听,千万不要串联起来去揣度她的意思,否则非把自己给绕死。

白衣小孩实在忍不住:“喂,你这什么霜小姐真是好生奇怪。”

秦霜看他:“我叫秦霜,他们叫我霜小姐,是因为我是天下会帮主雄霸的徒儿,显然他们少赚的三千两,需要我亲自来完成了。把你怀中的孩子交给我,你们就可以走了。”

白衣小孩几乎跳起来:“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理所当然,这么多条人命,你居然,居然……”他本来见秦霜年纪相若,样貌精致,神情可爱,又同样穿着白衣,颇有亲近之意,不想说话行事间如此这般,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形容。

黑衣汉子也有些惊诧,以他眼力看来,秦霜眼神清澈,站在血场上,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洁白无暇,幽香四溢,通身内外没有半点血腥气,显然从未杀过人见过血。但说话间,七十多条人命轻描淡写,视若无物,纵是为恶多年的江湖邪道也比不上。又几句话说得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翻然顿悟,这样的心,究竟是纯洁通透,还是天生为魔?

秦霜略带一点冷意地道:“这是我的第一次任务,无论我在不在乎,既然接受了,那就应该去完成。即使遇到你们这样的意外因素,也必须尽力,这样无论成败,才能无愧于心。”

白衣小孩大张了嘴,觉得秦霜说的似乎有道理,但是看着周围的火场,地上的尸体,又觉得说不出的别扭。

雪暗天低声道:“霜小姐,安全第一。”顿了一顿,“帮主不会在意你是否完成任务,帮主更在意的是您的安危。”听蝙蝠所言,这样的高手,绝不是他可以对付,更不要说秦霜这样习武未久的新手。

秦霜以手加额,似是问人又似是自问:“武者习武是为了什么?”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不可接受,秦霜说什么,做什么,都有自己的思路,“弱者习武是为了欺凌更弱者,强者习武是为了挑战更强者,习武的人若没有这样的觉悟,练得再高,也是个懦弱的弱者。不管他外表看起来有多狠。如果我一走了之,这位看起来仁心侠骨的前辈不会追究。但,那样,我和烈焰双怪又有什么区别?”

黑衣汉子落寞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秦霜很少说这么多话,平常独自思索关于武道的话难得倾出来,只觉得豁然了不少,眼睛晶亮,越说越快:“练武练心,心之所向,道之所在。就是如此,原来如此!”

看秦霜一脸恍然的模样,黑衣汉子笑了,摸摸白衣小孩的头:“你可听懂这位小姐姐的话了?”

白衣小孩满脸茫然,不服气地道:“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咱们习武终究是要手下见真章。”

秦霜立刻接道:“正该如此。”她说了那么多话,微微有些气喘,兴致却很高,“我先天不足,心肺有疾,不能持久。不如我们以十招为限,”一指白衣小孩怀中,“这个小孩就是赌注。”

白衣小孩望向黑衣汉子,见师父点点头,将怀中小孩放下。他其实也是跃跃欲试,练剑那么久,从未和外人交过手。少年心性,又有哪个不好胜的。拔出剑:“好,我们就比剑,对了,我叫剑晨,剑道的剑,晨曦的晨,我师父剑法天下第一,你可不要说我欺负你。”

秦霜也拔出霜华,笑道:“师父剑法天下第一,徒弟的剑法未必如此啊。”

她的笑容中有一点说不出的古怪,剑晨只以为是轻视,越发恼了,本来打算谦让一下,显示一下师父常说的君子风度也忘记了,喝道:“看剑!”当先出剑。

秦霜横剑在胸,脚下微错,看似极其勉强地将此剑躲了过去,却没还招。剑晨没有说谎,他师父虽然匿名已久,但剑法乃是天下第一。名师高徒,他的身形虽见生硬,舞动着的剑法却是精妙非常,每一剑皆蕴藏无尽变化和后着,实是深不可测。

倘若剑晨能将剑式神髓尽数发挥,威力自是无穷。只是他年纪尚小,剑法精奇,却不能理解剑意,又是首次与人较量,更要打个折扣。

前五剑,秦霜只是躲,第六剑开始,秦霜偶还一招,到第九剑,已是攻守易势。剑晨有些慌乱,只怕落败有负师父教养深恩,心中一急,将手中剑脱手掷出,再撞反弹向秦霜,正是其师所授的其中一式剑法——“莫名其妙”,此招刁钻巧绝,能以难以意料的方位回袭敌人。黑衣汉子却轻叹一声,知道自家徒弟败了,果不其然,秦霜右腕轻翻,更不回剑,直刺剑晨眉心,剑光耀眼,剑晨手中无剑,无法抵挡,眼见就要被一剑穿颅。

秦霜知道黑衣汉子在侧,不会坐视自己将徒儿刺死,手上微微回力,只待对方开口认输。她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控剑和防范黑衣汉子上,不妨猛然窜出一个小小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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