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杀了多少人了?
三百?
五百?
一千?
从逃出那座坟墓算起,不过一年时间,已经有所少人死在了我手上了?
记不清了······
身体与意识仿佛被割裂成了两半。
身体与格拉斯哥融为一体,变成了那个笨重的大铁坨。手掌中早已感觉不到操纵杆的存在,而像是直接扣在了冰冷的扳机上,脚下也不再是踏板,仿佛踩在了大地之上。他甚至能感受到这台机器中每个齿轮,每一个轴承,每一颗滚珠的运转,就像感受自己的肌肉那样。
如同中央芯片一般,僵硬,死板,麻木,却无比迅速的将自己的动作反射到机器上,敌方的机体不再是一台台的机器,甚至不再是物质,而是一个个数据堆砌而成的战斗单位。
质量,动能,功率,反应时间,转向时间,受损程度,开火频率,支援时间,被弹面,着弹概率,再乘以偶发事件的变量。所有的一切在见面瞬间便被输入了大脑,再反射般的给出对应措施,不用大脑指挥,身体会本能的执行这套击杀方案。
自己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屠杀着所有出现在他射程之内的敌人。
明明没有去想,没有去控制,那具躯体就像是别人的一样,自己动了起来
奇怪的感觉,一点也不疲倦,甚至有种轻松的感觉。
另一个自己正在远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只是看着而已,思绪早已飘到了别的地方。穿透了那坚硬的铁皮,飘出了驾驶舱,从富士山的上空静静的注视着。战场变成了风景,变成了背景,变成了一部看过了无数遍的乏味电影。
战争。
同样的场景,千百年来无数次的重复,这次也不例外。
人类从来没有改变过。
个人与个人,集体与集体,组织与组织,国家与国家;应为相同的仇恨,利益,信仰,走到了一块,向自己的同类宣战。
人类,以“国家”这种社会的终极形态,将自己与其他同类强行区分开。又创造了“军队”这种战争机器,只为一个目标————更加效率的屠杀其他人类。
战争,同类之间互相使用暴力的行为。
战争,这个古往今来被无数文人智者唾弃的词语,两群素未谋面的人拿着武器冲向对方,杀,或是被杀,乍一想是如此疯狂······
——————————————————————————————————————————
【人,生来是不平等的?
不平等并不是恶,平等才是恶?
贪婪才是正义?
弱肉强食才是真理?
这就是那个皇帝口中的话?!这就是那个国家立国宣言?!
能说出这种话的,已不配被称为“人”,更何况一国之君?!
布里塔尼亚,口口声声的说着“这个世界在撒谎”,但这个国家本身的存在才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它所主张的一切,不过是为自己强盗行为掩饰的拙劣遮羞布,皇帝的新衣,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世人!
布里塔尼亚!
那个国家吞噬着人类的幸福,尊严,自由,生命,包括它自己子民在内的数以亿万计的生命,来满足少数人的一己私欲!除了苦难与血泪,它没有给人类带来任何价值;除了杀戮机器,它没有给世界带来任何发明;战争与死亡,只有这,才是那个国家永恒的旋律。只有在得到杀人占地的消息后,它的皇帝才会露出笑脸;只有在人类的哭喊声中,它的皇帝才能安然入眠。邪恶至斯,居然还能还恬不知耻的以“世界的真实”自居。
切断了通信,伊兰轻轻咳嗽了起来。
低烧逐渐发展成了高烧,并未觉疼痛,但意识已经模糊了起来。心率放缓了下来,现在已经降至120以下,却并非应为身体状况好转,而是心脏已经近乎衰竭了。时不时的心率紊乱,伊兰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胸腔里传出的杂音。
不管怎样,又是一波成功的防守。
“二组开始准备,十分钟后所有人到位,一组等二祖就位之后收班。”伊兰看了眼时间,清清嗓子命令道。
明明已经到了这种关头了,笑容却不知不觉又爬回了脸上。
原来是这种心情吗?
皇兄的执念·····
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为了娜娜莉。
未来变成了摸得到的存在,开始期望明天能变好。在这无处可逃的世界上,为生者而战,这是······何等充实的心情。
不是困在原地,不是无止境的盲目撕咬,我确确实实的在向着未来迈进。
定格的时针再次开始缓缓转动。
想要看到孩子出生,长大,欢笑,哭泣,成熟,结婚,生子,给自己添置新的家人······教会他们自己的一切,带着满足老去,然后···告诉母亲,我做的很好。
想要看到明天······
想要拥有自己的家族。
建立一个可以让孩子们幸福的世界。
布里塔尼亚,中华联邦,,任何阻止我的存在都必须摧毁,抹平,连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等旧世界的最后一丝恶臭也散尽之后,自己才能抱着孩子站在阳光下,指着远方,告诉他,美好的东西正在发芽。
布里塔尼亚······
先从你开始···等等!
等等!等等!
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一个···黑色的,阴沉的···巨大的东西正在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