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彦虽有点心不在焉,但毕竟是在工作,在开会,所以还是在等待着各路答案。手下们也不敢对他的心思妄加猜度,便逐一说出自己的看法。

年柏彦终究还是坐回到椅子上,属下们在说,他在听。

等市场部的人发言完毕后,他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淡淡道,“这枚主钻,据我所知是在玺汇收藏了近十年光景,现在纪东岩对外公布,最要紧盯的就是他们的设计部和市场部。”

市场部王总监马上汇报,“消息爆出之后我也让手底下的人去盯着,但那边的市场部还没动静。”

“嗯。”年柏彦若有所思。

“年总,也许只是纪东岩的一个烟雾弹呢?”其他属下说。

年柏彦的目光变得稳妥,“我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纪东岩,他绝不会做一些无谓的事来浪费时间。”

“那我们只能让公关公司那边做好监察了。”

年柏彦点头。

视频会议刚刚结束,几位等待已久的设计人员和苏绣大师便进来了,他们也只是睡了短短的时间,在进行短暂地休息后,又折回来继续开会讨论。

而这时,窗外已是大亮了。

太阳蹦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影笼罩着整个千灯镇。

酒店厚重的钢化玻璃阻挡了一切杂音,将这里的严肃安静和酒店外的渐渐息壤隔成了两个世界。

年柏彦又重新投入了技术攻破问题。

问题逐个解决地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时候,许桐打来了电话。

年柏彦接通。

许桐向他汇报说素叶已经起*,她已通知她收拾东西。

年柏彦沉默。

许桐没马上结束通话,而是末了轻声问了句,“年总,您真的不回北京?”

年柏彦紧蹙着眉头,腾出只手抽出了根烟,叼在嘴里,点燃,吐出的青白色烟雾迷了他的眼。少顷,他淡淡地叮嘱了句,“她应该没怎么睡好,回去的路上多照顾一下她。”

许桐也听出他的意思来了,说了声好,也就不多问了。

手机放到了一边。

可年柏彦看上去有点频频走神了。

连苏绣高手都看出有点不对劲了,说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后停了下来,看向年柏彦,“年总,您有什么意见?”

是那家绣坊的老板,曾经数次跟年柏彦打过交道,在他印象里,年柏彦对工作极其认真,甚至可以用苛刻来形容他对工作的态度。

但今天有点反常,他像是在听大家的意见,又像是若有所思。

年柏彦见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他,这才愕然自己已经愣神太久了,手指的烟灰已有大半截,他一反应过来,烟灰“啪”地轻轻落地。

“继续吧。”收敛了心神,他试图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与此同时年柏彦也在暗自责备自己,眼前的这些人都舍弃了休息时间来这里开会,目的就是想要把事情做好,作为组织者的他竟然频频走神,着实不好。

可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控制不住思想的飘散。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愈发地明亮,他的思绪就越是不受控制。

眼前的设计图渐渐走了样儿。

成了昨晚上素叶窝在被子里的模样。

*头灯还开着,甚至连窗帘都没拉上。

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玻璃,敲得让人心慌。

他回房间时就是看见了这一幕。

拉了窗帘,调暗了*头灯。

却发现她睡得很不安稳,枕头有点濡湿,借着淡淡的灯光,他又发现,她的眼角残留着泪痕。

心脏像是被一把钝刀一片片拉割,疼痛无孔不入。

伸手擦拭了她的泪水。

她却拉着他的手,嘴唇微微蠕动。

他俯身,想要听她说什么。

却不曾想她声音小小的,无助地呢喃,柏彦……柏彦,不要走。

就这么一句话,搅得他到现在心里都乱乱的。

“年总?”有人叫他。

紧跟着手指头被燃尽的烟头烫了一下,年柏彦皱了下眉,赶紧把烟头扔进了烟灰缸里,扫走了烦躁的情绪。

“您……没事吧?”设计师担心。

年柏彦抬手按了按额角,示意大家继续。

他尽量集中精神来投身工作,一遍又一遍地压下耳畔不停回荡着的“柏彦,不要走”,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令他无所适从,令他心烦意乱。

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瞟了一眼,是素叶。

心缩了一下,迟疑了片刻,拒听。

他怕听到什么?

怕她到了白天还维护那个没用的尊严,然后跟他说,我想好了,我离开你。

到了现在,他竟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强大的自信,让她可以清清楚楚地当着他的面说一句,柏彦,不要走。

手机再次响了。

年柏彦愈发地心烦,想都不想再次拒听。

他怕自己,只要听见她的声音,就会毫不犹豫地陪着她回北京。

人的冲动是可怕的,他已经有多久没尝试过冲动的滋味了?但遇上了素叶,他的情绪失控似乎成了常事,这太糟糕。

而这一次,他真的很想去赌一把。

这种反复拉扯的情感,总要有结局才行。

他承认,他怜她爱她,但不意味着永远这么纵着她。

“年总,您是不是太累了?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又有人提出建议。

他们是跟年柏彦面对面,自然看得清楚他眼里的红血丝有多严重。

年柏彦摆手,又跟大家道了个歉,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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