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正雨盘腿坐在床上,一次又一次的抬头去看钟表。

五分,三分,一分。

手机铃声响起,一如既往的准时。

只是这一次,正雨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一直到菲拉南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焦急才回声,“我没事。”

菲拉南特松口气,另一只手掐断了刚刚开始拨出去的波比的号码,“为什么不出声?”

下意识的舔舔唇,正雨喃喃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哦?”菲拉南特一边的眉峰高高挑起,刻意压低的声调有着无往而不利的磁性,“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将这理解为,徐正雨先生对自己明知故犯不良行为的,一点点忏悔?”

听着这明显带着揶揄的声音,正雨不禁扁了扁嘴,“你都派人来监视我了!”

菲拉南特轻笑,心情格外愉快。正雨,也许连你自己都未察觉吧,你的语气中,带上了撒娇哦。

“因为,无论是我,抑或是费伦特,你都已经亲手摧毁了我们对你的信任。”

一涉及到这方面,正雨就会心虚的无以复加,当下也就顾不上追究波比的事情了,连忙转移话题,“那个,请柬你收到了么?”

正雨说的请柬,是几天后自己个人画展开幕酒会的请柬,他分别给费伦特和菲拉南特寄出去了一份,昨天费伦特已经表示会过来,可是菲拉南特,却什么消息都没反馈回来。

“嗯,”菲拉南特拿起书桌上端正摆放着的金银双色的请柬,指腹轻轻滑过边沿,“那么,正雨希望我去么?”

你特么的是在耍我么?!

正雨不禁气结,刷的从床上站起来,大声喊回去,“废话,不然我寄过去给鬼啊!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到吗,哼!”

听着瞬间抬高的声音和里面明显的气恼,菲拉南特坚决不会承认自己逗弄的很开心。

换只手握电话,菲拉南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为难,“正雨,我最近很忙,几个对手家族都有了新动作,所以”

早在听到菲拉南特说他很忙的时候正雨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坠了下去,失望难以抑制的扩散开来。

因此,没等菲拉南特的话说完,正雨就先一步打断他,故作轻松道,“算啦,早就知道你是大忙人,反正费伦特会来啊,有你没你都一样,真的没差!”

最后几个音,正雨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说完就要挂电话,只是在手指碰上挂断键的前一刻,正雨又鬼使神差的多加了句,“那个,注意休息啊。”

听着对面传来的一阵连珠炮,菲拉南特顿时一阵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说过不去了?

不过,心满意足的将电话丢开,菲拉南特如同一只偷吃了鱼的猫,绿眸中一阵波光潋滟,就好像桌面上的文件也变得可爱多了。

哎呀,来自恋人的关心什么的,不要太开心呦。

遥远的首尔。

被人追一样急匆匆的挂了电话,正雨直勾勾的盯着黑下来的屏幕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低声哀嚎着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徐正雨,真是丢死人了你!

第二天.

三层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房间依旧暗如黑夜,宽大无比的床上,一个长条形的茧子在白色的被子下面微微突出,靠近床头的位置隐隐露出几缕黑色的发丝。

“叮铃铃~!”

凭空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一份安静,同时也把床上的人吓了一跳。

“唔?”被子里面伸出来一条胳膊,勉强循着铃声摸啊摸,却在碰到手机边沿的瞬间一个用力不稳,反而将黑色的小方块撞到了地上,

慢吞吞的反应了老半天,正雨不情不愿的从被子中探出脑袋,睡眼惺忪的搜寻着仍旧顽强叫着的手机。

锁定目标,勉强估算下与自己的距离,炸着一只鸟窝头的正雨扭曲着身体坐着高难度的动作:

腰部以下仍旧包在被子里,上面费力的伸出胳膊,伸啊伸啊,然后,整个人就因为重心不稳面朝下扣在了地上。

即便是有厚厚的长毛地毯,可是如此直接的面朝下啃在地上,真的很痛有木有!

“啊啊该死的!”

在地上扭动了几秒钟,终于清醒过来的正雨咬牙切齿的抓了抓头发,恶狠狠地捡过手机,“喂!”

“师兄!”波比欢快的声音毫无障碍的传过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清晨的露水,“早上好,该吃早饭啦!”

“我不吃!”暴躁的吐出这几个字,正雨便用力挂了电话。

然而还没等他将手机丢出去,屏幕上,属于波比的号码再一次亮了起来。

“师兄!”这一次,不等正雨出声,波比就先一步可怜兮兮的哼唧起来,“你要不起来吃早饭的话,boss会揍死我的!”

正要往床上爬的正雨瞬间清醒,“菲拉南特?”

“嗯嗯!”波比隔着电话用力点头,“boss说要我监督你按时吃早饭。”

电话那端沉默了半晌,终于传来一声,“知道了。”

开心的挂掉电话,波比从一边的箱子里拿出摄像机,调整好,美滋滋的在翻开的记事本上端端正正的写下:

早起,完成。

【徐正雨先生应对法则其一:此人嘴硬心软,请合理利用。

提供者:菲拉南特卜瑞思。】

半小时之后,穿戴整齐的正雨迎来了张女士和家政阿姨无比惊讶的目光。

张女士正要出门,转身嘱咐的工夫却看见了自家有根深蒂固赖床习惯的儿子,手中的皮包险些拿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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