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儿接过我手中的冷香插在冢前,望着眼前洁白的墓碑和落在墓碑上的殷红花瓣,蓦地想起几年前和曹植在雪中的对话,人最是比不得花,比不得花罢。

我比不上那葬在坟冢里的韶华红颜,她做到的,我却一件都不能做到。叹口气,这便是素衣华服的不同,而我似乎穿惯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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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残留,大雪纷飞,寒冬

佟儿捂着手炉挑门而入,身上落着不少雪,脸上也浸着湿意。

我从椅子上起来,把烤的暖哄哄的棉巾递给她,道:“快擦擦吧,仔细着凉就该累煞琉珠了。”

她接过棉巾擦擦身上的雪,不满道:“小姐怎么就知道心疼琉珠?佟儿白白伺候小姐这么些年。”

畏冷的朝炉边靠靠,道:“我哪里只心疼琉珠不心疼你?若是那般,干脆就让你在外面站着别回屋罢。”

她方才露了笑意,道:“佟儿可没说小姐不心疼佟儿。”

我与她正说着,琉珠慌慌忙忙跑进来,急道:“夫人,夫人不好了”慌乱的身形带倒门口的滴水观音,白瓷青花的花盆应声倒地,碎了一地瓷渣。

佟儿急忙前去相扶,道:“我的好妹妹,你这是被什么给惊的?也不小心点。”

琉珠神色恐慌,扑到我脚前跪着,道:“夫人快救救墨竹,丞相不知听信哪里来的谗言,竟说他是吴国派来的刺客,琉云偷偷差人送信,那送信来的小厮说此时……”

“此时怎么样啊?”听到这样的消息,我心中怎能不急?那时只道是别了袁熙,就打发他走,只是后来发生诸多事情,却让他受此连累。

琉珠抹一把眼泪,哽咽道:“此时只怕是已经被五花大绑,早已关进军营牢房等待被斩。”

佟儿无声看我,我心有戚戚,道:“曹丕呢?”

琉珠猛地抬头,一脸的惊恐,道:“夫人,琉云让我告诉您,他已想好一个万全之策,夫人此事还是不要告诉大公子。只是琉珠有一事相求。”

“你说。”

“琉珠要跟夫人告别了,请夫人帮琉珠离开曹府吧。”

我将她轻轻扶起,拉着她坐在火炉旁,问道:“为什么要离开曹府?我要怎么帮你呢?”

她站起身来,对我施礼,道:“夫人,墨竹已经是琉珠的夫君,此生此世我们是定然不离不弃的,琉云说,他会找个死刑犯将墨竹换出来,只是此举异常凶险,若是能瞒过丞相的眼最是好,可若是瞒不过去,”她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屋顶,“便听天由命吧。”

身为女子,一旦爱上一个男人,哪怕是为这个男人丢掉性命,也认为是值得的吧?就如我当初一般,总以为自己可以好好地和袁熙在一起,现在想来,确实在可笑。

我拉她坐下,忽然有些安心,但愿他们都能比我幸福。“好,你说吧,我一定帮你。”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如果墨竹真的能被换出来,却已经不能再留在此处,否则即便是救下来,一样难逃活命,如今之计,只有让他们远走高飞,而远走高飞只能让琉珠在曹府彻底消失,才不会惹起别人的怀疑。可琉珠不是普通的丫头,就算是个不起眼的侍婢无原无故不见都会引起轩波,何况是她。

她思索一阵,凑到我的耳边嘀咕一阵。听罢我神色凝重,她果然是有心思的。

夜里雪已住下,佟儿小心点上雁足灯,便退下去。

曹丕已经数月不曾去郭照住处,我走过去给他披上貂绒裘,轻声道:“月前和郭妹妹相见,想起她进府已有五年,至今未有所出。便差杜太医去给瞧了瞧。”

他将公文搁置一边,紧紧裘袍,道:“操心这劳什子的事?你好好的养胎,看你近几个月总是一副病态,倒是更让我担心。”

我笑笑,道:“总要多添子嗣的,你也不能不上心。”

他轻轻拉过我的手,道:“你多生几个,咱们子嗣就多了。”

我悠悠看他一眼,道:“也要多纳几个妾,子嗣自然多。”

窗外忽然一阵狂风,带着几片残雪撞开窗子,我起步欲要去将窗子关上,却透过开着的窗子看到几缕火苗正舔舐上琉珠和佟儿住的偏房。无声走到窗前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紧,转身对他微微一笑,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他揉揉眉心,搀着我走到床前,道:“婉若,你有没有听过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

我轻笑:“自然听过,李延年家中有个妹妹,这首歌是他给妹妹所做的歌词: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他接过话道:“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

我将他的貂裘解下,搭至衣架,垂眸道:“李夫人妙丽善舞,深得武帝喜爱,自然是佳人难得。”

他将我收入怀中,呵笑道:“我的婉若,才是难得佳人。”

宽衣睡下不过多时,院中嘈声四起,佟儿拍打着木门,惊醒睡着的曹丕,我起身披着棉袍点燃雁足灯去开门,佟儿在门口哭道:“小姐,偏房起火了,眼看着火势渐大,就要烧到这边来了。”

听罢我神色紧张的看向屋中,曹丕此时已经穿好衣衫,正朝门口走来。我提高一个音量,对佟儿道:“你说什么?琉珠她怎么了?快去让人救火,把她救出来!”

佟儿只是哭的更大声,“琉珠出不来了,大家都睡的沉,发现失火已经晚了。”

我茫然地看着已经被大火无情烧毁的


状态提示:第22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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