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和樊稠还是低估了这位当世第一名将的能力。
皇甫嵩的军队,在战斗力上处于下风,这几乎是双方都清楚的事情。
故而李傕和樊稠二人,对此战都是信心满满。
但初一交锋,李傕便发现,他好像有些轻敌了。
皇甫嵩的这支军队号令有度,进退依据。
而且两军方一交战,对方便开始各种耍诈了。
打了没几分钟,皇甫军所部忽然便丢盔弃甲各种乱窜,跑的漫山遍野都是。
待到李傕分兵追杀的时候,自那山野之间忽又杀出一支生力军来。
然后那些跑的到处都是的逃兵,忽然又捡起武器转身杀了回来。
如此,反反复复五六次。
李傕的火气都被打出来了,但实际战功却没有几分。
他再度下令全军冲杀!
这一次,效果似乎来了。
皇甫嵩所部在经历了短暂的锋芒毕露之后,挫败之气很快就显露出来了。
一支没有什么作战经验的新军,面对强盛的凉州军马,败是必然的。
于是,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
皇甫嵩的军队再度逃得丢盔弃甲,犹如蝼蚁一般,漫山遍野的爬。
李傕手执马鞭,恶狠狠的说道:“本将军就不信了,这一回且看你这老匹夫再如何负隅顽抗?”
他号令全军,冲杀出去了几里地,忽然军中大乱。
李傕定睛一看,发现竟又有一支人马冲杀了进了他的军阵之中。
李傕瞬间那个气啊!
“可恶的老贼!”李傕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声,“给我留下他们!”
如此三番五次之后,又三番五次。
但等到李傕的命令传至军中的时候,皇甫嵩那一支人马,已从东杀到西,冲出军阵,再度扬长而去了。
这种老鼠戏猫一般的打法,让李傕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现在算是弄清楚了,皇甫嵩这老贼留的还不止是两手。
他竟是将军队一分为三,跟他玩起了车轮战。
现在如果他再度冲上去,之前的第一拨人已养精蓄锐许久,完全可再度故技重施。
反观他麾下的将士,如此反反复复被折腾了许久,此刻体力早已不支。
若再战,情况只会变得更糟糕。
皇甫嵩用这样下作的法子,硬是让这支新军,和他这支精锐达到了战力同等的地步。
李傕不得不感慨一句,这老贼的心思是真的毒。
他现在也总算是能够理解,皇甫嵩为什么不据城坚守,而是把战场放在这陈仓城外百里之地了。
等他们就这样边跑边打,拖回陈仓的时候,李傕恐怕就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索性,李傕直接下令,原地扎营。
待到中军大帐立起来后,李傕对樊稠说道:“樊将军,皇甫嵩这老贼子实在奸猾的紧,如此下去,恐怕不得长久,我们会被他们给拖死的。”
“末将也是如此以为,今日我军与皇甫嵩交战十余场,但说来惭愧,竟是未尽寸功。”樊稠一面拍打着沾满了尘土的盔甲,一面说道。
李傕扫了一眼樊稠,问道:“樊将军可有何良策以破敌?”
樊稠闻言不禁苦笑了一声,“若文和公在此,破敌若探囊取物耳,但让末将出言献策,实在是有些牵强啊。”
感慨了一声之后,樊稠的话音忽然一转,说道:“既然将军有令,末将自是不敢不从,倒是有一条算不得高明的计策,说出来,还请将军示下。”
李傕瞪着眼睛,已经快要骂娘了,你他娘的一个武将,你给劳资拽什么文要什么词。
听到樊稠说有一计,李傕的脸色这才稍缓,遂问道:“将军计将安出?”
“既皇甫嵩兵分三路,将军亦可兵分三路嘛。田忌赛马分得上中下,将军军中皆是百战之兵,便是兵分三路,对上皇甫嵩,那也是上对下!”樊稠笑呵呵说着,此刻又在他那茂盛的胡须中,往外扒拉土疙瘩。
这西北的大地,马蹄一扬,那就是黄土遮天,弄个灰头土脸,更是家常便饭。
李傕的眼睛忽然间一亮,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冲樊稠赞道:“将军好计啊!传令全军,休整片刻,即刻开拔,速战速决,劳资今日必要弄死皇甫嵩这老贼!”
“喏!”
樊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整理好的衣衫,幽幽轻叹了一声。
这刚把土疙瘩从身上扒拉下来,准备温壶小酒,小憩片刻。
结果又要上战场了,算是白收拾了。
就在二人在侍卫的伺候下,重新穿戴盔甲之时,一满身狼狈的军卒忽然急匆匆奔进了大帐。
“报!郿县急报!”
李傕看着那人,眉头微蹙。
“帐下何人?”
“末将孙方,郿县告危,请将军速速拔兵救之。”那人急促喊道。
李傕闻言,便更是疑惑了,“郿县屯军足有八千,附近亦无贼人,何来告危之说?”
听到这封奇怪的求救战报,李傕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恐怕又是皇甫嵩的奸计。
那名军卒立马说道:“昨日深夜之时,郿邬之中忽然四处火起,一伙身着漆黑玄甲,面带鬼甲的家伙,犹如神兵天将,冲入府中,捉拿了相国家小。”
“那货贼人虽仅有百人左右,但战斗力极其强悍。将军率军冲杀十余次,损兵折将近千余,皆未能成功,就连将军也被斩于马下。末将一看情势危机,只得匆匆率人前来求援。恳请将军救郿邬于水火。”
李傕充满怀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