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看照片,照之前的说法又解释了一遍,但他同样没见过这只猫,还说他不知道这栋大楼里有谁养猫。

“……你就这样一户一户问吗?只为了送回那只受伤的猫?”

他如此反问我,听他的口吻,似乎觉得我另有用意。

“是啊。”

“你可真有时间。既然你都帮它治疗过了,只要带回这里,放它自己回去不就行了?”

“……因为它还无法行走。”

如果它能走,我就会这么做吗?不,应该不会,应该直接送回饲主手中才对。

“只要将它放在箱子里,摆在路旁,它的主人应该就会发现吧?”

我是个完全不会想在家里养宠物的人,但连我都无法苟同他这种提议。倘若没人拾获,它很可能被带往卫生所,搞不好还会被别人捡走。但就算我和这位不相干的男子争论也没用。

“如果始终找不到饲主的话,我会再想办法。打扰您了。”

男子关上门后,我才发现自己忘了递上名片,但我猜他主动和我联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便打消这个念头。

二〇一号是名感冒的女大学生,看她那明显发烧的模样,以及几欲将口罩吹跑的剧咳,我只确认过她没看过照片里的猫,便赶紧告辞。三〇二号是一名穿着运动衫,戴着眼镜,一脸疲惫的年轻女子。门牌上写着浅井yukko。

“有什么事吗?”

她似乎正在忙着做某件事,但中途被我打断。听我说明来意后,她眼镜底下的双眼陡然为之一亮,专注地聆听。

“嗯,我也很喜欢猫咪,也常画猫咪的插画,附近的猫咪我大多认得。啊,我算是从事插画的工作……哎呀,真可怜,这只猫很漂亮呢。”

我说完事情的经过后,她很热心地来回翻看每一张照片。因为工作的缘故,她似乎有过人的观察力,令人期待。

“怎样?您可曾在这附近看过这只猫?”

“黑猫是吧……这附近好像没有这种猫呢。与这里隔两、三栋屋子远,有家藤森酒馆,老板家养了一只黑猫,但比这只猫胖多了,而且是只公猫。它是母猫对吧?”

“是的。听兽医说,它大约两岁。”

“那就不是了。那个人养的是只欧吉桑。”

与之前中岛女士的说法一致。

“其他人也说没看过,所以我才想,会不会是这栋大楼有人在室内养猫呢?”

她一听我这么说,旋即用力摇头。

“不可能。因为这里禁止养宠物。”

“可是,要偷养的话总有办法吧?这里的隔音效果如何呢?”

“……应该是还不错。要养狗是没办法,但养猫的话……是有这个可能。”

如果是在不让人发现的情况下偷偷饲养,那就得刚好问到饲主本人,才有办法找到。也许饲主本身也不敢公然找寻失猫。看来,只好晚上再来一趟了。

回到事务所后,喵喵的叫声一路传至门外。如果声音来自隔壁的猫狗医院,那倒是常有的事,但这次却是来自我的事务所。我急忙往屋内窥望,发现坂东倒卧在沙发前。

“坂东!”

我赶紧冲到他身边,伸手搭在他背后,这时,我听见那个声音——呼噜噜噜,宛如地鸣般的鼾声。他从沙发上滚落地面,却仍继续呼呼大睡。

我摇了摇头,将手提包抛向沙发,朝摆在桌上的纸箱内窥望。

一直叫个不停的黑猫,看到我之后,叫得更大声。

“怎么了?要吃饭还是要换尿布?”

我不必把脸凑近,就已有一股刺鼻的屎尿味扑鼻而来。

本想叫醒坂东,由他来换,但后来我改变想法,认为还是我来换比较好。

我解开魔术毡,打开尿布,果然已经脏了。我尽量不碰触它骨折的部位,轻轻取下尿布,并以湿纸巾擦拭它脏污的臂部和尾巴。这段时间,她就像抗议似地“喵呜”叫个不停。

经过一番苦战后,我处理好肮脏的尿布和湿纸巾,替她换上新的报纸。这时,那个傻大个揉着脸坐起身。

“咦?老师,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坂东坐在地上,手搭着桌子,若无其事地问道。

“回来一阵子了……”我冷冷地应道。

“啊,您帮它换尿布啦?我已经换过了说……”

“你根本就在地上睡翻了!真是办事不力。”

“我哪有!我才没睡呢……或许有稍微打瞌睡,但才没有睡翻呢。”

我望向黑猫,它已缩着身子,阖上眼睛,静伏不动。看来,它终于觉得舒服点了。

“喂过它了吗?”

“喂过了。”坂东站起身望着黑猫,喜滋滋地应道。

“它有乖乖吃吗?”

“有……啊,不,我试了几种,但它都不吃。”

我朝桌上瞅了一眼,发现有三个罐头、三包猫食已经打开。

“每个都不吃吗?”

“是啊。会不会是没食欲?”

我从袋子里取出两、三粒猫食,放到黑猫嘴边,但她只嗅了嗅气味,连舔都懒得舔一下。

“它有喝水哦!不过只喝一点点。”

这算是好消息,但光是这样还不能放心。

“这样就够了。你去做别的事吧。”

“什么事?”

我从照片中挑选出特征最明显的一张,交给坂东。

“你用这个做一张传单。就在上面写,这只猫目前由我们照顾,请与这里联络。你既然是准备参加司法考试的人,这种简单的文章总会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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