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一天一夜呆在水里，未进过任何水食的男子脸色隐隐苍白，薄唇紧抿，犹如羽毛般浓密的长睫毛沾染些许雾气。
夜里的水到底是凉。
少年失落地低垂着头，希望和失望在心中频频交杂，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浓浓的无力感，一向胜券在握的自己也有了措手无策的时候。
然而，就当少年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有物体轻轻地触碰了自己的手。
她醒了？少年浑然回神，目光有了焦距，有了亮光，他垂首，视线落到波光粼粼的池水里。
他看到小骗子正睁开眼，笑眯眯地对着自己发笑。
“暮大爷~”语气尽显乖巧，听话。
她真的醒了！
此刻的暮流辞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或许是兴奋，或许是激动。
但这种兴奋，这种欢喜，高兴已经达到了极高的点。
以至于他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能俯身拥抱着身下的美人鱼。
安迷离昂起自己的脑袋瓜子，乖乖地蹭着他的脖子，如同动物间的亲昵交颈磨蹭，“我会没事的，别太担心了。”
他在水里呆了很久了，刚才看到他的手，已经发白并起一层层褶皱。
再看看他整个人的状态，比以前憔悴了不少，安迷离满是心疼，用力地抱抱自己的心上人。
暮流辞还是不说话，阖上双目，嘴角轻翘，安安静静地拥抱着她，紧绷了许久的状态终于得到些许的松懈。
她没事了！
白虎见此，悄然无声地抬起肥脚，它要告诉外面的人，自己的小主人没事了，她醒过来了。
“暮大爷，抱我上去吧！我好饿，想吃东西。”
其实，她是不想让他再继续呆在水里。
他不像自己是条鱼，身体能够长时间适应在水里。
但他不行，身子发冷得可怕，皮肤也褶皱得厉害。
总之，他不能继续呆下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听到她说饿，暮流辞眼中的迟疑才缓缓褪去，“给我一分钟，要去浴室给你放水。等你躺在浴缸里，我就让人给你拿些吃的。”
高僧说过，她需要长期呆在水里。
她才清醒不久，身子还未稳定。
若是贸然没有水的滋润，那万一她又晕过去，叫不醒怎么办？
他不愿意拿她做任何有潜在风险的事。
安迷离欣然同意了，只要让他不是呆在水里就可以。
好吧，成为一条鱼后，她只想要吃海里的东西，比如海草，海鱼·······
暮大爷给她端来全熟的鱼肉，却食之无味，为了不让他看出不对劲，她硬着头皮，笑眯眯地当着他的面，全吃下了。
相对于全熟的鱼肉，她更喜欢吃生的东西。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安迷离垂眸抿嘴，这不是自己的念头。
“暮大爷，去洗个热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好不好？”
暮流辞坐在浴缸边缘上，抬手摸着她的脑袋瓜，淡淡笑着，“不去！我要待在这里看你！”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或许就是这个道理。
他现在也不敢轻易走动，怕在自己视线之外的她，又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你确定不去，浴室不是在这里吗，你直接在这里洗澡，不就可以吗？”安迷离歪头凝望他，并煽动自己巨大的美人鱼尾巴，让水珠打落到他身上，似挑逗。
这是个好主意！
暮流辞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这小骗子成为美人鱼后，性子倒是开放了不少，“你确定你要看我洗澡？确定看到我的身子不会疯狂尖叫？”
浴缸的位置，是个好位置，可以一览无遗整个浴室。
“确定呢~快去吧！”安迷离哑然失笑，他的身子自己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早就疯狂尖叫过了。
再说了，自己平时在电视上，看过不少模特，人家的身材丝毫不逊他。
当然，作为聪明人的她自然不能说出来。
浴缸在前端，花洒在后端，安迷离只要抬头，不用侧首，余光就能看到后方洗澡的男子。
安迷离不敢抬头出来，只能躺在水下，感叹着美男子洗浴图的美好。
闭目凝视，她察觉到了自己体内总有一股力量驱使着自己，去这个地方，去这个地方。
她猜测这股意念，很有可能就是来自那条被她驯服的美人鱼。
它在驱使自己前往这个地方。
不好，它又在抢夺自己身子的控制权，双手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该死的！”每次抢夺的过程，受伤的总是自己的脑袋瓜子。
等有机会，她一定好好揍一顿这条美人鱼。
感应到安迷离心里的想法，沉默许久的美人鱼说话了，“去大海，去了大海，我就放过你。”
安迷离冷笑，放过自己？
说这句话的对象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小鱼儿，别忘记了，你与我可是契约过的，你是我的奴隶，我是你的主人。”
她是不知道它用什么办法暂时逃避过这天地规则的束缚。
不过，该来的迟早还是会来，圆球说过，故意伤害自己的主人，是会受到天地规则主的惩罚。
“没错，人类，我们两个是契约过的，但别忘记了，现在的我还是有能力控制住你，到时候，不小心误伤了你的男人，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闻言，少女双目倏然一闪而过的杀意，它拿暮大爷来威胁自己。
“好！我去。”
安迷离果断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