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由于尤利西斯都不在,报社的事由伊薇特负责, 这几天来, 她几乎每天下午都去舰队街一趟,趁这个机会多教给报社的编辑们一些后世舆论信息的运作方式。

这里几乎是整个阿尔比恩的新闻界大本营, 短短一条街道上, 挤着至少七八十家报社的编辑部。而伊薇特现在呆的鸢尾花咖啡厅则是尤利西斯投资的报社与记者、专栏作家们沟通和交流稿件的固定地点,里面的氛围更像是一个新闻业者的俱乐部。

伊薇特漫不经心地用叉子分割着盘子里一块柠檬奶油蛋糕, 不时叉起一块放进嘴里,在柠檬微酸的芬芳中, 她目光穿过了嘈杂的编辑们,透过明净的玻璃, 看到街上匆忙走过的染了油墨的打字员、背着大捆报纸的报童、夹着笔记本和稿签纸的记者、鼓起勇气向评论家自荐作品的新人写手……而在喧嚣的街角, 圣保罗大教堂露出一角漂亮的灰色穹顶,让人感受到浓郁的人文气息。

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由于伊薇特找来了最近炙手可作家福克纳先生接受编辑专访, 顺便独家一手爆料了他下本书的消息, 可以预见下一期的报纸一定会被抢着销售一空的。所以编辑们也不必在别的版面挖空心思想着怎么吸引读者眼球,反正有福克纳几个大字在头版, 下期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于是编辑们一边随手把食物塞进嘴里,一边和同僚们谈论一些杂事, 他们声音比在家里说话更大, 否则就不能盖过舰队街的繁华以及隔壁印刷机轰隆打印报纸的杂音, 伊薇特在一旁听着他们从批评家谈到当代诗歌, 从诗歌谈到古典文学, 然后又到了占星术。

他们的谈论渐渐引起了伊薇特的注意,毕竟听到一群大男人在煞有其事的谈论星座和星象,像是研究学术问题一样钻研未来运势,突然间总感觉大家像是变成了女高中生似的。

“呃……各位都对星座很有研究嘛?”

“小费雪先生要来看看吗?我这本是最权威的‘寻星会’最新著作。”其中一位编辑对伊薇特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上面写着《占星术期刊》。

“那还是不必了,我不太相信这些。”

伊薇特前世一直是唯物主义者,自从她重病后,爷爷奶奶求神拜佛也没有挽回她的生命,在这个世界更加认识到神祗的疯狂与恐怖,自然也就对虚无缥缈的星象之说不感兴趣。

“为什么不呢?占星术是一门科学!”

“科克尔,我记得你相当讨厌吉卜赛人和他们的‘水晶球纸牌游戏’,为什么现在却向我推荐占星术?”

“占星术不一样,小费雪先生。”编辑科克尔郑重其事地说,“其他的占卜方式和占星术尽管看起来目的接近,但它们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塔罗牌、水晶球、咖啡渣……这些不过是江湖骗子的把戏,我根本不相信,一点沙子烧成的玻璃或者木浆制作的画片就能预测我的命运。但占星术的科学依据是毋庸置疑的,开普勒曾说过:‘占星学是大自然科。’它并不求助于超自然现象或玄想,而是根据宇宙中的星体揭示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它就像数学一样,理性而充满逻辑。”

伊薇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一本正经的回答,倒忘记了这是个既科学又蒙昧的时代,尽管蒸汽机和电力已经被运用,但人们却还相信放血疗法和环锯术。编辑提到的开普勒是一位天文和物理学家,他认为夜空中的星体与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如牛顿爵士也相信炼金术能点石成金,此时就连科学家也仅仅只是在黑暗中探索黎明的曙光,走上弯路、歧路的比比皆是,就不要指望普通市民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了,以至于很多其他领域的名人,比如富兰克林、华盛顿之类也是占星术的忠实信徒。

占星术吗?正好自己明天也要去拜访一位行业相关人员,伊薇特已经和那位叫做“德特里希·冯·施泰因”的发明家写信并约了时间,拜访他的日子是明天下午稍迟一点,因为和伊薇特就读的大学差不多顺路,她决定先去学院露个脸再去见施泰因先生。

……

第二天,伊薇特时隔一个多月久违地来到了皇家大学古典文学院,由于导师的女儿茱莉已经开始了繁忙的新工作,大家看起来兴致都不高的样子,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总是聚在一起。

不过说起来,上次写给茱莉的信已经收到了回复,此时她已经正式踏入了电报员的行列,作为新手,在一条相对清闲的路线工作了一个多周,她在信中告诉了伊薇特行业中的很多趣事,原来电报员之间就像是在后世的聊天室一样,当路线不那么繁忙时,他们也会利用摩斯电码互相聊天打招呼开玩笑等,其中有一些尺度还比较大,让伊薇特刷新了三观。

乐观之余,茱莉也倾诉了一些苦恼。比如她现在负责路线的前任电报员其实非常不愿意被调离,由于电报员都是点对点联系,他和线路的另一头一位电报员约定了,一旦一方有人事变动,另一方就要故意使坏为难继任者,比如突然用特别快的速度敲击摩斯电码,让新手应接不暇最后承认自己无法应付,这样就可以永远“霸占”这条清闲的线路了。

信上,茱莉快乐而轻松地写到,这件事已经圆满解决,至于解决的方法,她没有详细说明。

“就你一个人在吗?加里。”伊薇特在同学们平时喜欢呆的玫瑰丛旁的座椅上只看到了一人,而后者正躺在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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