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济兰……

好端端地, 她忽然说这么没头没尾的话,不得不教容歆产生些联想……

“小主,偏殿里您常用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宫女过来回话,赫舍里·珂琪瞥了一眼钮祜禄贵妃的窗子, 状似冷漠道;“将胤禨的东西也都收拾好, 日后他只管去我这个额娘那儿便是。”

宫女无措地抬头, 很快又垂下头, 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随即转身往偏殿去。

容歆听完两人的对话, 问道:“我是不知你们两位之间发生了什么, 可瞧您的模样,也不是真心想要生分,还有什么比在意的人一直在身边更好的?”

她这话一出,珂琪眼泪唰地流下来, 帕子掩唇,低声哽咽道:“自入宫后,我和济兰便在长春宫中生活,我也不想这般, 可不闹一闹, 她何时才能知道,我们只要她人好生生地在面前便足够……”

珂琪眼泪越发的止不住,她这段时间又一直伤神, 哭得伤心,身子便晃了晃。

容歆赶忙搭了把手, 扶住她, 珂琪瞬时便哭倒在容歆怀里。

“她重病时, 人事不省, 我是真的怕……”

容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是已经好转了吗?会好的。”

这年代医疗不发达,很多百姓们甚至没有看病就医的意识,小病熬成大病乃是常事,即便康熙下令普及医理常识,还是有很多人根本无钱医治。

前些日子,钮祜禄贵妃的病确实十分凶险,珂琪在一旁生受着折磨,太医能够医治得当教她有所好转,已是万幸。

“此时合该好好修养,有什么矛盾,日后再说也无妨。”

珂琪边哭泣边摇头,口中低喃着什么话,只她一人能听见。

容歆见她如此,叹了一口气,扶着人坐下,道:“那也好歹说清楚,说不通再做旁的打算。”

珂琪抽噎道:“请、请女官做个见证,只今日,愿与我谈便谈,不愿与我谈,借着姐姐与皇上的情分,我想搬出去也不是难事。”

容歆点头,“你莫哭了,再哭伤了,难受的是你自个儿。”

“嗯。”

容歆教她哭得头涨,转身时不着痕迹地长出一口气。

寝殿内室,地上散落着药碗的碎片,钮祜禄贵妃捂着胸口闭眼躺在床上。

容歆小心地绕过地上的碎瓷片,站到她床边,无奈道:“窗子没关,想必外头的动静也都听见了,可叫她进来?”

钮祜禄贵妃剧烈地咳了几声,缓和下来方有几分委屈道:“不是我不愿见她,是她与我置气。”

容歆明白了,转身吩咐外间的宫女,“去请小主来。”

宫女应下,钮祜禄贵妃又虚弱道:“将地上的碗打扫了。”

“是,娘娘。”小宫女此时才敢动弹。

内室其他的小宫女也教钮祜禄贵妃打发了出去,容歆便亲自搬了两个圆凳放到床边,嘴上则是絮叨道:“我还以为你们二人会安安稳稳地过完此生,谁想到年轻时不吵闹,最小的十五阿哥都进学了,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摔碗,我真是来的不是时候……”

“那碗是没拿住。还有,您不是该劝劝我们吗?”

“我劝什么?”容歆轻轻瞪了她一眼,“便是搬出去,也是前后宫殿住着,还真能老死不相往来吗?”

“就算你们能耐,活着的时候真就断了情分,那以后去了,还不是在一个妃陵里住着?到时候您在这头,她在那头,大破天能隔个二里地!几个阿哥将来去祭拜都不用骑马。”

钮祜禄贵妃:“……”

赫舍里·珂琪:“……”

容歆一转眼瞧见珂琪站在内室门口,声音立即放柔了许多,“小主快进来坐。”

这区别对待的……

钮祜禄贵妃忍不住又咳了咳,心口也疼了。

而珂琪一听她咳,眼中闪过一丝紧张,随后又克制住,慢慢坐下,沉默不语。

容歆来回看了看两人的神色,打破宁静,“贵妃先说。”

“凭甚我先说?”钮祜禄贵妃一时着急,欲坐起却未能成功,反倒又不知扯了拿出,咳不停息。

珂琪紧张地上身向床榻边倾了倾,“我先说吧。”

就这还闹脾气……容歆已经预料到了结局,懒懒地抬了抬手,示意她先请。

珂琪垂首,揉着帕子,轻声细语地扔出一个惊雷:“她这病好不容易好转,我便劝她,既然太子妃暂管宫务,彻底接管也不时难事,莫要为了那宫权殚精竭虑,可她不甘心放手。”

“咳!咳!咳——”钮祜禄贵妃仿佛要咳出血一般。

珂琪担心地看着她,狠了狠心,吸着鼻子对容歆哽咽道:“正好女官今日在这儿,这权力惑人,她若长此以往下去,您恐怕会无法为太子收回宫权,不妨使些雷霆手段。”

容歆闻言,挑眉,却并未言语。

钮祜禄贵妃则是因她的话,眼中极受伤,脸色也越发苍白,“我在珂琪姐姐心里,便是这般人吗?这宫里人皆眉高眼低,我这些年在前面努力撑着,还不是想教你们无人敢小瞧?”

“你从前或许是如此想法,可这些事比命还重要吗?你此时还不愿放手,我很难不往那处想……”

钮祜禄贵妃抓紧身下的床褥,反问:“难道便不为几个孩子的前程打算吗?”

“太子殿下既是好储君,又是好兄长,怎会亏待弟弟们?三阿哥和四阿哥入朝,太子毫不吝啬,亲自带在身边教导,不比你捏着这宫权强上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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