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妗道,
“你别碰我们家小姐。”
孟华文却挣扎着想爬起来,
“长诀,我是孟哥哥啊。”
宫长诀道,
“请孟公子慎言。”
孟华文道,
“你小时候还说喜欢我,要嫁给我的,你忘了吗?”
梳妗闻言怒道,
“那是我们小姐喜欢你吗?要不是你们孟家步步算计,以要坏我们小姐名声作威胁,我们小姐才不会答应嫁给你!”
周围的人闻言,落在孟华文身上的视线更加不善,孟华文也顾不上这许多,忙道,
“可是你忘了这么多年我们的情分吗?”
宫长诀退后两步,淡淡道,
“孟公子,请你自重,我们从定下婚约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何来情分?”
宫长诀说完用帕子捂着嘴咳嗽两声,咳嗽的声音不大,却惹得众人心疼。
眼前这个女子,是戏文里那个宁死不屈的常珏,却更比戏文里的让人怜惜。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有人高声道,
“我看这斯还要栽赃长诀小姐,长诀小姐不必与他多说。”
数人应声。
宫长诀道,
“陛下已有定论,我虽厌恶你至斯,却不该作恶人。”
孟华文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眼前的女子怂恿左御史在朝堂上参他一本,又弄出公侯女断发毁婚记这出戏来,让众人看,惹得众人同情。
这女子绝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看来攀上宫长诀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看来,他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不让宫长诀原谅。
不料,宫长诀却往前两步,站在他面前,轻声道,
“你我本无缘,却是被一纸婚约束缚,害我的是朱钰不是你,我也不该追究你的责任,你到底欠我的,只是婚前违约罢了,陛下判你道歉,你跪也跪了,打也挨了,也算是受足了惩罚。”
孟华文想插话,而宫长诀更先一步说出了那句话,
“我原谅你,你去吧。”
孟华文大惊,
“你不能原谅——”
孟华文的视线触及宫长诀那双眼睛时,话却死死的鲠在喉咙里。
他该怎么形容那双眼睛,看似清澈见底,却透着阴沉和瘆人,似一座幽深的古井,透着无边的骇人。
众人却看不见宫长诀的眼神,宫长诀低着头看孟华文,众人只觉得她孱弱温婉,让人心里不由地生出怜惜之情。
而孟华文看见的却是完全不同的场景,他似乎能从那双眼中看见地狱罗刹,冷焰绽放,满地鲜红的彼岸花上沾着鲜血淋漓。
似乎在警告他,又似在用无形的刀将他一刀一刀凌迟而死。
孟华文,你生生世世都不得留在长安。
我要你生如蝼蚁,不得好死!
孟华文瘫倒在地。
忽然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从人群中冲出,拔剑边直直地冲着宫长诀而来,用力之狠,必见血方能止。
事发突然,宫长诀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睁睁看着剑就要触及自己的脖颈。
众人大惊。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剑直直地打在楚冉蘅道玉扇上,扇骨断裂出一条纹路。
众人惊道,
“楚世子?”
“是楚世子!”
楚冉蘅展扇挡在前,朱钰发了狠,提剑自扇骨间的缝隙将剑刺入,剑只离楚冉蘅的面颊三寸。
剑身一半刺过扇子,楚冉蘅借两人距离拉近的机会,霎时合扇,将剑夹在扇中,反推一把,朱钰摔在地上,楚冉蘅顺势夺过剑。
朱钰将摔在地上之时,宫长诀眼疾手快拉住了朱钰,垫在朱钰身下。
梳妗大惊,
“小姐!”
众人忙上前将宫长诀扶起。
一个大汉道,
“这他娘的是谁啊,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拿剑对着长诀小姐?”
“你傻了,这是朱家那个庶女!”
“什么!”
“那个歹毒的朱家庶女!”
宫长诀忙挡在朱钰身前,她捂着肩膀,虚弱地道,
“大家别怪她,她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朱钰却对着宫长诀的背冲过去,企图再行刺。
楚冉蘅拉过宫长诀,宫长诀猛地跌进一个溢着淡淡白檀香的怀抱。
宫长诀愣了片刻,忽然意识到她倚着的是谁。
宫长诀猛地站直身子,冷声道,
“多谢楚世子相救。”
回头看,朱钰已被众人控制住。
一个青年道,
“长诀小姐,这毒妇可是两度要杀您,您怎么还这般大度救她。”
宫长诀道,
“我虽恨她,可是她有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我不理会她,救她,也不过为了这个孩子罢了。”
一个女子道,
“可是这毒妇未免也太恶毒,您这般护着她伤了自己,这可划不来。”
宫长诀虚弱地笑笑,
“世间的事情本就不是有来必有往,我宽恕她,放过她,是我自己的选择,众生有德而已,若只为了我自己,自然可伺机报复,但我不想,我也没有必要与这等人计较,我若计较,丢人的便是我。”
女子赞叹道,
“长诀小姐说的是,这等毒妇没资格被您放在心上计较,害您平白的失身份。”
有人道,
“长诀小姐当真是心善。”
众人附和道,
“这般毒妇,长诀小姐还念着其腹中生灵,当真是心怀慈悲。”
“倒是便宜这毒妇了。”
“人都是为自己而生的,但长诀小姐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