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飞顺他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这一幕,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两个记者不是被煤矿方面抓起来了,就是被当地政府有关部门抓起来了。”秦少秋看向他,点头道:“我觉得也差不多。近两年,类似的事情可是发生了不少。都是电视台或者报社的记者去某个地方调查什么黑幕,涉事单位或者相关监管部门害怕被揭发,于是将记者们抓起来。”纪飞嘿然叹道:“如果只是抓起来还算好的呢,你听没听说,前几年,有个调查地沟油的记者,被人乱刀捅死了。事后当地警方说他是遭遇抢劫时被不小心刺死的。谁信啊?一捅十几刀,抢劫有那么大的仇恨?”

秦少秋听得心头一跳,道:“央视这两名记者不会被杀吧?”纪飞叹了口气,道:“这都不好说,毕竟咱不了解当年那起矿难的黑幕。如果说,里面牵扯的人太多,案情太过重大,那真是什么都可能发生。”秦少秋听得皱起眉头,那两名记者真要是在青云被害,老板可就没法跟市里还有央视交代了,他被扯进去的话,自己这个秘书也好不了啊,看来,这件事远比想象的要严重。纪飞续道:“你想想,地沟油又害死什么人了?没听说过谁吃地沟油吃死的吧?可那个调查地沟油的记者还不是被人杀死了?他仅仅是断人财路而已。眼前这个矿难可是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还有很多官员牵连进去,真要是被那俩记者捅出来,不仅仅是断人财路,还是断人官途。逼到份上了,就把俩人从山崖上扔下去,就说他俩失足跌死的,谁能知道真相?”

秦少秋听得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旁边沈元珠插口道:“纪局长,我觉得不太可能吧。那俩记者好歹也是中央电视台的人,谁有那么大的胆子说杀就杀?”纪飞嘿嘿笑了两声,道:“中央电视台的人又如何了?前两年,中纪委的人跑到西北某省调查某个案子,不是照样被人干掉了?听说尸体最后在黄河边发现了,说是他不小心掉进黄河里淹死的。”沈元珠惊呼道:“啊?连中纪委的人都敢害死?”纪飞道:“还是祈祷那两个记者只是被人抓了,现在平安无事吧。”

话音刚落,有电话打到纪飞手机上,他摸出来接听了,听了几句,高兴地对秦少秋道:“秦科长,两个记者住着的地方已经找到了,就在煤炭宾馆。”秦少秋大喜,道:“好,还发现什么了?”纪飞摇摇头,继续听电话,过了会儿嘱咐道:“注意保护现场,无关的人不要放到房间里去。看看能不能从房间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同时要注意仔细询问宾馆的服务员。”

电话挂掉后,纪飞望着夜空叹道:“可以预料的是,晚上调查走访的难度会很大。宾馆还好说,二十四小时营业,随时去随时有人,但是很多店铺超市就关了门,普通百姓也都回家睡觉了,想找到目击者很难。看来只能寄希望于明天白天了。”

话刚说完,纪飞手机又响了,接听后脸色忽然间变得很难看,对秦少秋道:“去煤矿搜索的武警官兵被煤矿方面拦住了,谁也不许进。”秦少秋吃了一惊,道:“不是有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和镇安监站的副站长陪着一起过去的吗?煤矿怎么敢拦住他们不许进?”

沈元珠略有所悟,说:“很显然,他们这是做贼心虚啊。看来,那两个记者就是被煤矿抓了。”秦少秋侧头看向她,她认真的点了点头,道:“一定是这样。”

纪飞又听了一会儿电话,道:“煤矿方面说,里面正在放炮开煤,出于安全考虑,外人不得进入。”

沈元珠嗤笑道:“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可还是掩盖不了他们非法抓人的事实。”纪飞挂掉电话,对她说:“现在这么说还早,事情没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我们永远不知道真相。”说完走向镇长刘和平。

秦少秋也走过去,听纪飞把情况跟刘和平说了一遍。

刘和平听后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予配合,反而推诿抗拒,眼里还有没有上级领导?还有没有大局观?”回头对那个副镇长叫道:“胡镇长,李强伟联系上了没有?”那个分管煤矿安监的胡副镇长悻悻的走过来,道:“联系上了,可他没在咱们黑窑沟啊,让咱们直接联系黑窑沟煤矿的矿长。”刘和平问道:“那你联系矿长啊。”

旁边的镇安监站长走过来,道:“联系了,可是电话打不通啊,要么就是打通了没人接。”

刘和平很是恼怒,道:“你们俩的意思,就是这件事没法办是不是?市县两级政府派过来的搜索队连煤矿大门都进不去是不是?”安监站长忙道:“我们秦副站长正在积极跟煤矿方面沟通,等他们矿坑里面放完了炮应该就可以进了。”

纪飞问道:“放炮还要多久?”安监站长陪笑道:“很快的,很快的。”纪飞皱眉问:“很快是多快?”安监站长讪笑道:“应该没多久吧。”

纪飞问了两句都没问出想要的信息来,有些生气,对刘和平道:“刘镇长,时不我待啊。两位记者真要是在黑窑沟出了什么岔子,这责任恐怕谁也负担不起。”

刘和平也知道这件事的紧迫性与重要性,对他点点头,对安监站长道:“都什么时候了,他黑窑沟煤矿还在正常生产?这本身就是一种对央视记者极不负责的行为。海站长,我拜托你,马上跟煤矿方面沟通,让他们立即停止生产工作,全部投入到寻找央视记者的行动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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